第100章 你想让她安眠，还是入院？

王说这话, 也未必真是要去打工啊，只是想试探一下斯特兰奇。没想到奇异博士反应这么激烈，一下就让王不得不怀疑了, 更加坚定地说：“为什么不, 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

斯特兰奇哪能想到, 自己荣归故里居然还要面对这样的困境, 当场画了个圈走人了。

这一趟回来, 不仅不如他所预想的那样风风光光，撤退的时候甚至还有点狼狈而逃的意思。

回到疗养院以后，斯特兰奇才把钱划给王, 心里十分发愁。王是个内心很有原则的人, 这个钱的来源问题不解释清楚，对方肯定不会愿意用。这可怎么办, 说的话，那大家都得进院，不说, 那这钱又等于白赚。没想到, 有朝一日他还要为怎么才能花钱而头疼。

这个事, 斯特兰奇一下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暂时拖着了。问题解决前，他也不敢回圣殿，以免被拦住追问。

就这么一直等了一周左右, 某天奇异博士正在田里施肥，托尼突然举着手机过来——没错，高级员工还有拥有手机的权利：“你们法师搞什么？为什么王联系你，还要打我的电话？你不会是买了手机以后，连电话费都不舍得充吧？”

托尼没好气地瞪了奇异博士一眼。他是一路跑来的, 农田里可没法画法阵，跑得他鞋上全是泥。

奇异博士立马就想到，这一定是王见打不通他的手机，就辗转找上托尼了：“不，告诉他，我是不会给他介绍现在的工作的。”

托尼顿时了然：“你最好还是听一下，不是工作的问题，王说圣殿被侵入了。”

“什么？”听到这句，奇异博士一下严肃起来，赶紧把手套摘了，接过电话，“怎么回事？”

王在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得出来正在经历一场苦战：“莫度，莫度回来了！我不知道他和什么东西做了交易，他的力量比以前大多了！我现在在伦敦分部，他打开了多玛姆的那个黑暗空间，说要拨乱反——噢！你还好吧？”王那边似乎又被战斗打断了，和身边的法师说了几句后，才又急急继续道，“多玛姆的手下都被放出来了！圣殿需要你，拜托告诉我之前的那个trick还能奏效，你能关闭那个黑暗空间吧？！”

“什么？那多玛姆呢？”奇异博士一边摘围裙，一边招呼旁边帮他拎肥的斗篷过来。

“他没现身，说实话，我很怀疑多玛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王急促的喘着气，语速飞快，“那些被放出来的多玛姆手下，都在听莫度的话！我担心莫度因为偏执陷得太深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这一定不是白魔法的范畴，他或许和恶魔做了交易，卡玛泰姬已经沦陷了！我甚至不知道这次该怎么撑过去，他好像已经掌握了当初多玛姆的力量！噢，天。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斯特兰奇，这次要是能撑过去，我们得想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一劳永逸的法子？

奇异博士的步子缓缓停住。

他深吸了口气，有些粗鲁地抹了下脸。

圣殿确实没有永远困住这些入侵者的办法，但……

疗养院有。

奇异博士陷入激烈的内心矛盾。这一刻，究竟是地球的安危更重要，还是圣殿的自由更重要——说实话，这个矛盾没困扰他几秒。

地球没了，那可就是真没了——一了百了，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自由却不一样，这东西升升职就又回来了，看看托尼、布鲁斯他们，现在还不是天天儿的院内外随意浪！

奇异博士这个心理建设的过程，没耽误多长时间，毕竟圣殿的法师们还在奋战着，多耽误一秒，就可能是以数条生命为代价。虽然以院长的能力，死亡也能够收纳为鬼员工，但作为死过一次的人，奇异博士深切地知道死亡的痛苦。他不愿让更多人承受这个。

奇异博士立即画起通往院长室的传送阵，对着手机急切道：“别直接硬碰硬了，迂回，躲避，拖延时间，等我三十秒！”

说话的空荡，奇异博士踏过传送阵，对惊愕的但他林说：“我有新同事要举荐，有没有集体打包的入院报告？”

但他林不知事情前因后果，还觉得挺凑巧的：“你是什么情况，长了千里耳了？我和小多正说——”

奇异博士哪有时间寒暄，大手一挥，果决打断：“别啰嗦！给合同！”

小多就站在旁边呢，奇异博士进门前，他正和院长说集体合同的事。以前院里没有一整个大集体入院的情况，所以这个合同就没启用过。但这不是，前段时间，天堂岛整个儿进院了吗？院里就把集体合同传给人事部了。小多多敬业啊，文件一打印出来，立即就带来给但他林，恰好被奇异博士赶上。

多玛姆立即把手里的文件递出去了，奇异博士飞快在合约栏填上卡玛泰姬、伦敦圣殿、香港圣殿、纽约圣殿，最后一笔提起，纸面上金光一闪，这就算契约成立了。与此同时，刺耳的鸣笛声迅速拉响：

“滴——院内附属单位遭敌方侵入，请立即派遣支援前往卡玛泰姬、伦敦圣殿……”

警笛的声音多刺耳啊，但凡响起来，不论在疗养院任何角落，都能听见。知道法师圣殿存在的人们，都惊住了，尤其是托尼这几个复联的成员。

“？我幻听吗？卡玛泰姬和三大法师圣殿，什么时候成‘院内附属单位’了？？”托尼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鹰眼也被震撼了：“奇异博士这是……怎么的，被天堂岛的合家欢感召了？”

警报仍未播完，接下来又报了侵入者的名号。除了莫度以外，多玛姆的那些手下姓名挨个被报出来，一下引起了前黑暗维度统治者本人的注意。

小多：“？”

多玛姆顿时目露凶光：这还得了，这群手下何其不长眼，居然敢破坏院长的生意！他立马就说：“院长，这次支援请让我负责。”

真是缺教训了，回头统统逮回来，给院长打下手！

小多斗志昂扬，俨然已经进入捞鱼状态了。然而，这一边，但他林却还在呆滞。

什，什么情况啊，他好像没对法师圣殿下手吧？这怎么突然就塞了这么多人进院了呢？？

他不禁想起之前和梅说过的话，“疗养院一日不满，院长一日不恋爱”，心说，不是吧，用行动催促院长谈恋爱？

…………

对于法兰克来说，今天绝对可以计入他人生最传奇性的时刻，没有之一。

“什么三十秒？！”不远处的法师王对着手机怒吼了一声，身体一侧，躲开莫度的攻击。

法兰克在法师殿，一直是个小透明，从未和这么激烈的战斗正面接触过，此时再听到王的一声吼，一颗心怦怦直跳，恐惧也有，激动也有，热血也有：“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气死了，恨不得把手机摔地上，然而最终还是粗声粗气地道，“迂回，躲避，至尊法师还有三十秒就到！”

伦敦圣殿的天空已经倾颓，圣殿如同飓风中苦苦维系的一株稻草，岌岌可危。而在这样的险恶环境中，他们还要对付已经获得黑暗维度力量的莫度，以及多玛姆的手下们发起的进攻，这几乎是螳臂当车。在王下令后，所有法师转换了对敌策略，这也只是让人员的损耗减少一些，谁也不知道还能拖多久。

为什么至尊法师还不来？法兰克狼狈地就地一滚，躲过攻击，心中无比期盼三十秒能过得快一点、更快点。而就在他祈愿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

圣殿正中央骤然撕开了一条新的裂隙。黑暗维度邪恶而魔魅的气息逸散而出，法兰克站的近，几乎在躲闪间，差点直接撞进去。这一刻，他终于有些绝望了。裂隙已经开到了内部，这就像压垮法师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后至尊法师从里面钻了出来。

接着，又钻了回去……？

法兰克：“……？？？”

“……”黑暗维度里，斯特兰奇的大脑一片空白。

从小多抬手打开黑暗维度的那一刻起，他就思维断片了，小多过往种种狗腿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和眼前的画面形成强烈的冲击性对比。他几乎是本能地被但他林拉着，跟小多走进的裂隙，还没反应过来，小多就又打开了通往圣殿的裂隙，把他推了出去。

斯特兰奇也就出去了一秒吧，就猛地转身回来了，几乎恶狠狠地使劲瞪着整个黑暗维度看：“…………”

这他妈！！是什么情况！！？

“怎么这么拖拖拉拉，进了院还倒退了？”小多居然还呵斥他，一副训导主任看到退步学生的严厉表情，“别给院长丢脸！”

斯特兰奇：“…………”

这他妈是谁，这一定不是多玛姆，是不是多玛姆的私生子……等等，斯特兰奇的瞳孔骤然一缩：“你，你为什么要用我的脸！？”

黑暗维度内骤然爆发的大型掉马现场，外面的法师们是看不到了。他们的心态，已经在看到至尊法师从黑暗维度出来又回去的瞬间崩溃了。好在很快，他们就发觉原本攻势霸道的多玛姆手下纷纷收了手，一副畏惧的模样，大有撤退之意。而莫度的力量也大幅削弱，被他召唤而出的黑暗维度逐渐消失了，他也陷入惊怒的状态，似乎是和黑暗维度相联系的力量被切断。

法师们立即就找到了更符合逻辑的解释：这一定是至尊法师的手笔，他进入黑暗维度，肯定是想从内部击破敌人！

原本一边倒的局面，顿时反转了过来，王撑起身，冲着莫度举起法器：“上！”

趁他病要他命！法师们蜂拥而上，多玛姆的手下倒是统统随消失的黑暗维度溜走了，莫度却被留了下来，一下被各种绳索、法器束缚住，瞬间丧失了抵抗的能力。

莫度好恨啊，对着王吼道：“你以为斯特兰奇是用什么正义的方法击败我的吗？！他投靠了多玛姆！你们以为多玛姆的手下为什么会突然收手？！是多玛姆回来了！”

这一声，立即把众法师们原本放松下来的心情，一下又激得紧绷了。

“不可能的！”

“你胡说。”

“大家不要动摇，这就是他的目的，想趁机逃跑！”

有法师稀稀拉拉地喊了几声，最终还是归于沉寂。事关重要，大家都不禁将目光投向圣殿中央，那个还未关闭的黑暗维度裂隙，希望至尊法师能快点从里面出来，做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们等啊等，在心头已经涌出不少不是很妙的猜测时，裂隙里终于探出了一个脑袋。定睛一看，不是至尊法师，也不是敌人，这张脸大家但凡上网，还都挺熟悉，尤其是王，一下就认出来了。

但他林多惜命啊，抻着脖子先说了句“不是敌人是友军”，才走出来。

来到王身边时，还没开口呢，王就先皱着眉头说话了：“我认识你。”

但他林也感觉到，满殿的人都在看他，心说这肯定是因为捉鬼师牌子响亮了，刚挺起胸脯打算树立一下光辉形象，就听王继续道：“你是那个截斯特兰奇胡的。”

但他林：“……”

啊，是这个“认识”吗。

王更加警惕地说：“你怎么会在黑暗维度里，至尊法师呢？他这么长时间的失踪，是不是和你也有关系？”

“…………”但他林更加尴尬了，心说，真是不好意思了，你们至尊法师之所以杳无音讯那么久，是因为不仅被他截胡了，连人也被他给截住了……

这个事说起来还真是有点淡淡的不好意思，但他林干咳了一声：“我就是先来声明一下，奇异博士没有投靠多玛姆，莫度的猜测是错误的。”

法师们齐齐松了口气。

但他林：“但是——他现在和多玛姆是同事。”

法师们心脏又是一咯噔：“嗬！”

但他林：“不过，多玛姆现在改邪归正了。”

法师们：“？？？？”

但他林最后展开手臂道：“我谨代表多玛姆、斯特兰奇，欢迎大家成为他们新的同事。”

法师们：“？！！”

·

但他林的交代不清不楚的，倒是让法师们的心脏，经历了连续数次过山车。最终还是奇异博士出面，又叫来了托尼等人佐证，这才安抚下法师们的情绪。

趁着老员工给新员工简述院内情况，以及光辉历史，但他林就到处溜达，把能收的鬼魂收一收。基本上，在本次战斗中丧生的法师们，灵魂都还在，才做好要死别的准备，就被告知暂时别不成了。不仅别不成，还得继续工作，那叫一个惨。

斯特兰奇趁着托尼还在和法师们讲历史，找到但他林：“你准备怎么安排？”

但他林嘿嘿一笑。斯特兰奇这个约签的妙啊，直接把几个圣殿连人带地都签进去了，但他林当然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圣殿这边肯定要重修的，闹出这么大动静，人们的记忆那边，倒是有保密协议可以直接修改掉，不需要我们烦神，但是重建还是得花精力的。”

“到时候修建完啊，就在圣殿里就地酿酿酒吧！”但他林指了指脚边的活板门，“我看这里都有挖地窖的习惯啊，地窖倒是保存的蛮好，回头再做些处理，陈酿也能在这里做。大家也不必搬去疗养院了，平时呢就还留在圣殿，把这边的酿酒工作顾好——当然，想要回员工宿舍也是可以的，反正有法阵嘛，来回都方便。而且什么员工餐啊，福利啊，也都是在本院里比较方便享受的。”

除了这个，但他林还有别的想法。比如说，撇除酿酒的几个关键时间，法师们平时也可以帮吸血鬼们送送快递，开法阵可比让吸血鬼们用双腿跑好多了，速度也有质的提升。而且这样一来，院里还能承接更多的海外预订业务了，反正有这么多法师在，送跨国快递，也就是开个法阵的事情。

至于莫度和那些小多的手下么，袭击疗养院下属单位，劳改是板上钉钉的，直接送去Bruce的宇宙，给黑豹、特雷弗上尉当苦力。宇宙经销点想把所有业务都在新宇宙盘顺了，那可得好一通肝，不是所有人都像但他林一样，越肝越精神的，最近黑豹回院都憔悴了很多，这下有苦力了，应该会很高兴。

但他林一边思忖着人员调度，一边走到托尼身边。

刚刚还在说着劳苦史的托尼立马话锋一转，猛吹彩虹屁：“但往好处想想！生活条件就不用提了，吃穿住行我都和你们说了，那真是我都没话挑的。我在院里还有一个自己的空间呢！就是专门实验战甲的，随便炸着玩都没事儿！这个空间啊，大家都可以申请，反正空间宝石放在那儿，没用也是落灰。”

法师们：“………………”

托尼：“还有这个魔法侧的安全问题，那就更不用提了！你们想想，奇异博士那就不说了，多玛姆、三宫、由迦可汗都在我们院里，这三尊放在这儿，什么魔法侧的敌人拦不住啊？有什么敌人来攻击，没到圣殿就得给撂趴下！”

“……”法师们此时的心情，是很难用言语表达的。怎么说呢，这是一种离奇中夹带着安心，安心中又充满了离奇的酸爽感……

托尼大手一挥：“耳听不如眼见，咱们动起来，今晚，我就带你们体验一下来自全国各地，殿堂级的盛宴员工餐！”

法师们陆陆续续动起来了，还有被但他林救回来的鬼魂们，托尼早把他们说馋了，对于院内更是充满好奇。

斯特兰奇看了眼法师们，拉着但他林走到一边：“院长，圣殿里的灵魂，只有这些了吗？”

但他林点点头，这可是给自己招员工呢，他怎么可能漏过任何一个：“对啊。你……想找的人，不在这里面吗？”

斯特兰奇深吸了口气：“对。”他不愿放弃希望，“院长，您能跟我去看看吗？我想知道，我的导师古一，是不是还有可能在这个世上？”

他知道，这希望很渺茫。古一不是那种会有执念留恋人世的人，当她赴死的时候，她是从容的，是释然的，那些留恋不会阻止她继续前进的脚步，她就是这样内心极为强大的人。也正是因此，才能让斯特兰奇这样骄傲的人尊敬她，缅怀她。

“谁？”一旁的多玛姆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敏感地侧了下耳朵，“古一？”

斯特兰奇眉心一跳：“怎么？”

多玛姆对斯特兰奇不太友善的态度并不在意，他再次打开黑暗维度的空间：“不说我还记不得。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有个人类和我签订过契约，只是后来又想背弃我。”

一颗混沌的、蒙昧的球体从黑暗维度中飘出，随着多玛姆的掌控，揭露开表面被覆的髓鞘，露出内里的形容。

古一的灵魂安静地漂浮其中，神情平和地闭着眼。

“她是个不错的强者。”多玛姆客观地评价着，将最后蒙在灵魂外的那层膜打破，“所以在契约收归她灵魂后，我一直没动过她。”

多玛姆沉思了片刻，经历过一次死亡，他的思想有了挺大的改变：“其实我应该给予她应得的安眠。”

多玛姆算是比较和善地问同事：“你想让她安眠，还是入院？”

苏醒的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