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共眠

随着顾泽渊的话说完，一直闭着眼睛的白翎阳睁开了眼睛却被面前吓了一跳。

原本在顾泽渊的位置上的人儿, 空空荡荡, 一个穿着和顾泽渊同样衣服的总角小童出现在原地。

不, 不是。

这小孩儿的身体是实实在在的, 然后在小孩的后边, 还有一个顾泽渊！

只不过那个正常的顾泽渊是个淡淡的虚影，不消片刻便消失了。

小孩看起来还不及白翎阳的半个身子高, 他身上依旧是那身墨蓝色对襟长袍, 但也已经随着身子缩小了很多了。

一头乌发垂到脚踝处, 正拿着两个白皙软软的小手伸到脑后开始束发, 却因为个子一下子便了太多显然有些费劲。

“噗呲——”白翎阳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怎么变得这么小？”

小小的手小小的脚，一切都缩小十倍。

哈哈，看顾泽渊这副萌萌哒的样子，白翎阳是真的一点也不生气了。

顾泽渊闻言一直忙碌着低头给自己束发的小手停住了。

这手这模样……他都不知道往哪放才好。

想了半天，他伸到自己的衣襟上扯了扯略显宽大的衣裳, 声音越发奶声奶气, “你一个人去镜天秘境我放心不下, 所以用秘法限制了自己的修为, 这是……副作用。”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翎阳整日沉迷于毛茸茸的瑞兽。

说着他还走到白翎阳的身边, 这下个子还真的没有到白翎阳的腰，一张脸白皙得有些粉润，原本若寒潭幽深的一双黑眸如今却有些像两粒洗干净的乌黑葡萄。

小孩的鼻梁和唇瓣都是幼童的粉润色泽, 可爱到了极点。

发顶因为刚刚的变幻之术可能是头顶的玉冠变大了，没有自己束好，有些毛茸茸的黑发散乱着，歪歪的显得他又傻又萌。

白翎阳瞅着小泽渊新奇的模样差点笑死，他打量的眼神上下看小泽渊好几遍，打趣道：“你这头上的玉冠，哈哈哈哈，为什么衣服都随着你变幻了可是玉冠却没有？”

顾泽渊身型顿了顿，缓缓张口说：“可能是变小的时候没顾及到那处。”

这解释有些牵强，不过幸好白翎阳法术知识还基本为零，没识出顾泽渊的瞎话。

这样的顾泽渊直戳白翎阳喜欢可爱生物的一个弱点，他看着顾泽渊顶着那样一副可爱模样地张开了手，小嘴抿得紧紧的，抬起头仰望着他，眼中只有他一个人，顿时被可爱的都要有些摸不清东南西北。

白翎阳俯下身直接双手一捞把顾泽渊捞到了自己的怀里。

小顾泽渊轻若一片羽毛，没有多大的重量，因为被白翎阳抱起来了之后，腮边还泛出一层浅浅的粉色。

玉雪可爱若小仙童，这还是白翎阳第一次见到顾泽渊的年幼样子。

之前不论在哪个世界见到顾泽渊都是少年或者成年人了，一贯严谨、禁欲、冷漠得不行。

万万没想到……想不到顾泽渊小时候居然是这副样子！

白翎阳把顾泽渊放置在自己膝盖上，重新拿着小发冠给顾泽渊束发。

但他还没有忘记两人之前说的事情，问道，“现如今还没有到镜天秘境，你要不要先变回去，会不会有哪些身体上的不适一定要跟我说一声，还有方才我看见你身后有个……刚才消失的身影是什么情况？”

发冠束好后，俨然就是个严谨的小大人形象，顾泽渊板着脸摇摇头道：“没有不舒服，你不用担心，既然要以这样的姿态进入镜天秘境，最好还是先适应一段时间。”

顿了顿，顾泽渊才淡淡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那个消失的影子就是变幻之术罢了。”

说话依旧是一板一眼，但奶声奶气十足的声音让白翎阳忍俊不住，脸上的婴儿肥更是衬托着顾泽渊圆润了不少，他当下就摸了摸顾泽渊的头发，不曾有疑。

“那就好！那进入镜天秘境之后为了以防万一，以后你就叫我白哥哥了！”

他难得能从外表上比顾泽渊成熟，想当初连爸爸都叫过了，现在自然要扳回一城。

白翎阳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但顾泽渊心思何等通透。

世上对白翎阳最了解的莫过于就是他，见白翎阳那双神采奕奕的双眼里面中的小算计，他了然于胸，但见白翎阳欢喜也不戳破。

他想要白翎阳开心，叫一两声不算什么。

大不了以后在别的地方叫回来。

当下，顾泽渊就脆生生地唤了一声，却不是什么白哥哥。

“阳哥哥。”

边说着顾泽渊边把自己的小手环住了白翎阳纤细的脖颈，吧唧就是一口落在白翎阳的锁骨中间的红痣上。

同时，顾泽渊还坏心地用尖尖的奶牙蹭了蹭他。

白翎阳也不知道这红痣是什么东西 ，每一世都在跟着他，而且这个地方完全禁不起任何撩拨，每次一碰他就腿软！

他手一抖，差点把顾泽渊丢出去。

不过顾泽渊反应快得很，立刻反手巴拉上了白翎阳。

“阳哥哥不要我了么。”

顾泽渊面不改色，一脸纯真地看着白翎阳说道，完全没有一副窃玉偷香的自觉。

他早就看齐灵，白靖飞，还有朱星焱他们变成幼崽模样在白翎阳身边绕来绕去颇有微词了，如今变化原先也不用限制到这么幼小的姿态的，但因为他自己的一点私心便又小了一些。

白翎阳无话可说，这小孩好看精致的很，想敲他头都不忍心下手。

要不是知道这身体里头是个老色鬼，他就真被这可爱的外表骗了——

抱着孩童模样的顾泽渊便一路回到青衍峰的殿内，白翎阳刚刚把顾泽渊放下，顾泽渊就继续说道：“既然你要为师对这副模样适应适应，今晚我们就一起睡下好了。”

白翎阳想到刚才小泽渊牙齿的摩擦过去的那一下带来的感觉心有余悸，不禁连连摇头。

顾泽渊人虽小，脑子里装的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轻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高和短短的手臂，眼神里随即里面飞快地闪过一丝后悔。

旋即顾泽渊又漫不经心道：“怕什么？为师这样子，想对徒儿你做些什么怕是也无能为力。”

撕裂神魂变小后，天道的桎梏和监视也少了很多。

虽说如此这般可以与翎阳更亲密些，可是毕竟还是有利有弊，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早知道今日就不变的这么小了，一时半会解开禁制还需要费些功夫的。

听他这样讲，白翎阳才勉强同意。

一大早青衍峰内的殿内，细碎的阳光投过窗棂进入，照在一张床榻上的两个人影中。

白翎阳睡在内围，正侧身睡着，他睡眠时候就极其沉稳，从来不会因为一些动静惊醒，连带着对面已经凝视已久的目光都没有注意到。

顾泽渊还是那个幼童的模样，但相比昨日还需要人抱着今日稍微长了长，差不多刚刚到了白翎阳的腰身。

他已经足足看着白翎阳半个时辰有余了，这还是两人自重逢后第一次一起睡在一个床榻上。

顾泽渊的正身就是那个消失的身影，如今正在青衍峰的机密之地闭关。

神魂的一部分被分割成了小孩的模样，这样做些什么事情天道也不会管的太多，主要还是在监视正身。

像这样与白翎阳躺在一起就没什么大事。

白翎阳入青衍峰后两个人就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冷战，顾泽渊想了许久，觉得还是要顺着白翎阳的想法便好。

如果有什么事……总之，他就一直陪在白翎阳的身边便好了。

这次他要带着白翎阳去镜天秘境也不光光是因为实战的问题。

轮回有数，那把一直以来陪在翎阳身旁的扇子，在上个世界和白翎阳伴生的扇子如今正在那个镜天秘境中。

天森炽魂扇之于翎阳，就像墨羽九星剑之于他自己。

天森与墨羽均是与他们同时诞生的混沌神器，长久以来诞生了灵智，通神性，亦可随意变幻。

这互相陪伴多年的混沌神器就算白翎阳现在忘记了，但铭刻在骨子里面的使用却是不会遗忘的。

白翎阳遗忘了一切东西一切事务，但所有的世间万物却还记得他，说起来也是有一些凄凉。

但顾泽渊想到昨晚，他眼中有一瞬间转瞬即逝的可惜，看着白翎阳睡的沉稳，心里又觉得安心。

小手伸过去想要揽入那人入怀，却发现自己的手还是短一截，伸不到白翎阳的头颅下面。

顾泽渊在阳光中沉默一阵后，自顾自地起身准备今日出发。

白翎阳刚醒还没睁开眼的时候，觉得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敏锐地皱了皱眉，那味道又突然间消失了。

嗯？是做梦呢吗？

哪里来的血腥味？

顾泽渊正在穿衣，听到身后却及时传来一声嘤咛。

他穿着小小的里衣回过头去，就见白翎阳睫毛颤抖着睁开了眼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白翎阳舒展着筋骨睁开了眼睛。

少年耳边听见一道声音温柔地问道：“昨晚睡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