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感情淡去

前所未有的刺激快感让方其朗面对彻底瘫软着昏睡过去的胤修文，仍觉回味无穷，他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胤修文，小心翼翼地将趴在床上的Omega翻了个身，接着开始久久凝望起对方那带着淡淡忧伤的面容，这还是方其朗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审视自己伴侣的长相。

胤修文的面部的轮廓倒也算不上棱角分明，柔和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真诚而善良，仿佛这个世上一切都不曾伤害过他，就连方其朗这种个性阴郁深沉的alpha也很难不喜欢。

这个时候的胤修文又回归了最为驯服的模样，不再像之前那样拼命反抗，也不再咬牙死忍，他紧咬的牙关已然松开，饱满的双唇微微开合着，仿佛在索一个吻。

方其朗不动声色地伸过了手，他用指腹揉弄着胤修文微张的唇瓣，又将手指伸到了对方嘴里轻轻搅动，去感受对方牙齿的坚硬、舌头的柔软、以及口腔的温暖。

方其朗从没让胤修文用嘴伺候过自己，因为他觉得那样很脏，又显得自己过于粗暴，而现在，他却觉得这个不听话的Omega就该被自己粗暴对待，直到对方才会再次学会驯服。

不过这个可怕的念头很快在方其朗脑海内转瞬即逝，他的理智说服了自己，他不能成为自己也鄙夷那种alpha。

方其朗赶紧抽出了自己的手指，取而代之地俯身给了胤修文一个吻，这也是他下意识地给对方的一个小小补偿。

“修文，我不是故意想伤害你的……”方其朗呢喃着，他的内心无疑也是纠结的，结婚这四年来，他几乎从未在胤修文面前发过脾气，说过一句重话，可最近两人之间原本和谐的关系却频频偏离轨道，他知道这里面固然有自己做错的地方，可胤修文的表现也是愈发让人不解，再这样下去，方其朗不难想象自己与胤修文之间的婚姻会出现裂痕，那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方其朗之所以独自选择承受赵临带来的伤害，也正是因为他不想让胤修文卷入其中，从而导致他们的婚姻出问题，当然，他那骄傲的自尊也实在让他无法将那种丑事说出口。

胤修文醒来的时候，他感到侧腹刚洗过纹身后仍旧有些火辣辣的伤口一阵清凉，似乎有人在为自己上药，等他睁开了双眼，果不其然地看到了已经穿上衣裤的方其朗正坐在床边，挽起袖口为自己涂抹伤口，对方神情专注，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修文，你得谨遵医嘱好好上药，这样皮肤才能尽快长好。”方其朗尽管知道胤修文的心里此刻恐怕恨极了自己，可他还是硬着头皮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以一名完美alpha丈夫的身份关心起了对方，毕竟，在他看来，胤修文一直都是明白事理的，对方应该不至于为会了伴侣之间的标记而真和自己闹个天翻地覆。

胤修文费力地转动着眼珠看向了方其朗，他吞了口唾沫，眉眼之间浮现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其朗，我们是不是不适合在一起了？”胤修文还是没有说出那两个重逾千钧的字眼，那大概是彼此恩爱的伴侣之间最后的底线，一旦说出口，就会在两人的心中割下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方其朗替胤修文擦拭伤口的手一下顿在了半空，但是很快他就神色冷漠地继续为对方在皮肤上涂抹清凉的药物。

“修文，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别随便说这种气话。”方其朗说完话之后双唇立刻紧紧抿起，他在竭力压制自己内心的邪火。

“我说的不是气话。”胤修文抬起一只手搭在了自己汗液涔涔的额头上，他的身体在一次性接受了太多了信息素之后，反倒有些异样的不适感，这或许是信息素缺乏症引起的也说不定。

方其朗此时终于别过了头，他深呼吸了一口，胤修文的话显然让他难以接受。

“修文，你只是在生我的气，对不对？我知道今天的我是过分一些，对你的态度也比往常粗暴了许多……”

“仅仅只是粗暴而已吗？”胤修文微微仰起了头，带着嘲讽地轻笑了一声，他放下挡住双眼的手臂，倦怠的目光也随之看向了方其朗，“方其朗议员，我想你应该换一个字来描述你刚才的行为，不是粗暴，是强暴，婚内强暴，你明白吗？”

“你把我们伴侣之间的情事说成强暴？！”方其朗怔愣在当场，他抗拒听到强暴这个词，不仅仅因为他自己是被赵临强暴的受害者，更因为他竟被自己的伴侣说得如此不堪，他所怜爱的Omega有朝一日居然会用这样可怕的词汇来控诉自己，明明刚才标记的时候，胤修文的身体，或者说是腔体并没有真正地拒绝自己。

“我说了，我只是想满足你的本能，满足你的欲望。你不是一直因为患上了信息素缺乏症而怨怪我吗，我现在主动为你标记，你反倒觉得我是在强暴你？！”方其朗怒极反笑，他捏紧了自己的拳头，手指格格作响，胤修文知道真正的强暴是什么样的吗？不，他不会知道的，更不会知道自己的身心有多么痛苦。

“怎么？说服不了我，所以你打算用暴力让我屈服吗？”胤修文瞥了眼对方青筋爆起的手掌与小臂，顶级alpha的力量实在太过可怕，至少，他从未在蒙羽身上感到过这样的压迫力。

“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会伤害你！为什么你总要把我想得这么不堪？！”方其朗一声低吼，他的眉峰紧皱，满脸不屑与愤怒。

“可你早就伤害了我。”胤修文平静地说道。

面对如此心平气和的Omega，方其朗满腔的愤怒无法发泄，他只能狠狠地一阵咬牙。

方其朗觉得胤修文作为自己的伴侣表现得越来越过分了，对方的某些言行甚至已经不再顾及他们之间这些年来的感情。

“修文，我不想和你做过多争吵。如果你非要把我的主动标记当作是伤害，甚至是强暴……那我无话可说。以后除非你要求，我绝不随便碰你，以免你又把我这个丈夫的主动标记当作是对你的强暴，这样总可以了吧？”方其朗阴沉着一张脸，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番话，他无法释怀胤修文对自己所怀有的恶意，对方口口声声说自己伤害了他，却不知道自己又受到了怎样的伤害。

“还有，你现在一定不想看到我这个强暴犯吧，我这就出去，你好好休息！”方其朗下了床，他连领带也没顾上系，抓了外套穿上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胤修文并没想到方其朗会对强暴两个字反应这么大，他来不及阻止，也来不及多说一句话，就这么看着丈夫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虽然胤修文一直在心里调侃丈夫小气，可实际上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如此生气，他甚至看到方其朗的眼眶都好像有些泛红，难道对方这是要被自己气哭了？

没想到自己还有能把方其朗气成这样的本事。

胤修文忽然笑了一下，他坐起身，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忽然之间，他就不想再去要求丈夫标记自己了，就这样让他们的感情渐渐淡去吧，到了时候，自然而然也就可以毫无痛苦地分开了。

方其朗心烦气躁地来到了胤家主宅的露台上，他让佣人给自己送了一瓶红酒过来，一个人自斟自饮。

“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呢？方议员。”

是林赞的声音，方其朗回过头，看见对方正笑着朝自己走过来。

“反正也喝不醉，怕什么。”方其朗冷冷说着话，又倒了一杯。

林赞自顾自地在他身旁坐下来，自己也拿过一支酒杯不客气地倒满了酒水。

“还在因为赵临的事情烦恼吗？”林赞抿了口酒，笑着问道。

方其朗斜睨了他一眼，不屑地笑了笑：“怎么，林议员觉得我是那种会因为赵临就灰心丧气的人吗？我只是单纯地想喝酒而已，不必联想太多。”

“那就好。”林赞挑了下眉，他故作神秘地靠近了方其朗，低声说道，“据我所知，赵临现在正沉溺在那个姓杜的保镖身上，看来他一时三会是顾不了你了。不得不说，你挑的人还挺对他胃口的嘛。”

“他就是一条狗，给他肉，他就会吃。下了毒的肉，他照样会吃。”方其朗的语气不屑一顾，现在能让他烦恼的的确不是赵临，而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

林赞哈哈一笑，他不得不佩服方其朗那良好的心态，对方在受到那样的屈辱之后竟还能冷静地做出反击，只是对方的心情看起来的确很不太好。

“如果不是因为赵临烦恼的话，难道你是因为修文而烦恼？我看他今天对你的态度很反常，他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方其朗的面色稍稍一沉，他转头对林赞露出了警告的目光：“他什么也不知道，也请你不要透露任何风声。”

“看不出，你还是挺顾及胤修文的。你是怕他知道后会和你提出离婚，影响接下来的选举吗？”作为这场政治联姻的见证者，亦是交易方之一，林赞并不认为方其朗对胤修文这样普通的Omega会有什么特别的感情，究其原因，在如今讲究Omega权益的特星，alpha政治人物如果贸然与自己的Omega伴侣离婚，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很容易招致Omega选民的恶感。

“不然呢？除了连任之外，我什么都没多想。我不仅要连任，等下一个任期结束后，我就要去竞选参议员。到时候，党鞭先生，你可得多多支持。”方其朗无意在林赞面前透露自己的真实心情，他拿着酒杯晃了晃，眉眼之间的颓然逐渐被傲慢所替代。

“哈哈哈哈，其朗，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你果然是个不甘平凡的alpha。参议员恐怕也无法满足你的野心吧。对了，骑士会那边我已经向理事长告知了你想进入的想法。”林赞的脸上虽然笑着，可心里却对这个年轻的alpha充满了嫉妒，他拼死拼活爬上大公党党鞭的位置才获得了加了骑士会的机会，而方其朗竟一早就被骑士会的会长看上了，对方在得知方其朗以条件交换的方式让自己介绍他加入骑士会之后，只微微一笑就首肯了，很明显，会长这是早就将方其朗视作了骑士会的后备人选。

“会长他怎么想的，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呢？”方其朗随口问道，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这也是他对自己价值的评估，他相信如果林赞背后的组织是骑士会，他们一定会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他很欢迎你加入，不过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你需要一个投名状。”

“那就把赵临当作投名状吧。他这种飞扬跋扈的Omega真是令人讨厌，对吧？”骑士会是一个只有alpha能够加入的组织，而Omega一直以来都是alpha们最爱的猎物，方其朗不难理解为什么林赞忽然愿意帮助自己一起对付赵临，对方或许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林赞不再说话，他拿起酒杯与方其朗轻轻碰了一下，两人相视而笑。

与此同时，一个落寞的身影悄然消失在了露台的楼梯转角，那是自认为自己的言语或许伤到丈夫之后想追着向对方说声抱歉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