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今夜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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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栖叶站着,双手背在身后,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陈悦坐在他对面,手里有一份创新(2)班的排行榜,陈栖叶排在倒数第8位。温中一届学生有1000人,他的学校排名是第152名。

陈悦抽出另一张成绩单,那是陈栖叶转学后的三次考试的数据对比,前两次没太大的差距,这次期中考却骤转急下,如果这是最终的高考分数,陈栖叶连浙大都考不上。

陈栖叶无疑是沮丧的,星期五回到家后把成绩单交给陈悦,并通知母亲星期天下午要开家长会。

陈悦把成绩单放在旁侧擦拭干净的餐桌上,摸摸儿子的头发,笑得有些腼腆,动唇说:【妈妈就不去了。】

陈栖叶以为他考得太差劲,而陈悦不愿意去听任课老师的教育训斥,但陈悦的眼神依旧温和柔软,指了指自己挂在门口的环卫工人的工作服,是怕自己去了被陈栖叶的老师同学看见,给儿子丢脸了。

“怎么会呢。”陈栖叶更沮丧了,坐到母亲身边,陈悦苦于劳作的粗糙的手握住儿子读书人的手,说:【妈妈不去开家长会,也知道你很努力,很棒。】

陈栖叶心虚地抿唇,至少这一个月,他的心思的确不在学习上。他承诺要考好大学带母亲去过好日子,他进考场了还会在草稿纸上画几只简笔的鸽子。

陈栖叶很自责:“我让你失望了。”

陈悦笑着摇摇头。她对儿子的唯一的期待其实很简单,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种奢望。她见惯了陈栖叶为了考试紧绷着一根弦,而不管考成什么样,她其实更希望儿子高高兴兴的。

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同班同学背地里戳脊梁骨,窃窃私语谈论他的哑巴母亲。

她心意已决,陈栖叶再怎么解释也动摇不了,争执不下之际,陈栖叶的父亲来了。

陈望进屋时嘴里衔着根棒棒糖,他倚着墙拿起桌上的成绩单,看了几眼后另一只手拿着棒棒糖的小棒子,点头赞许道:“六百一十多分啊,考得不错嘛,比你老子当年高多了。”

陈栖叶看着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的陈望,眼里五味杂陈,陈望但凡了解些陈栖叶以前的排名和成绩,都不会这么说。

“怎么有两个排名?这后面的六十分是怎么意思,体育分?”陈望问题还挺多,这60分创新班基本都能拿满,加上后排名都能往前升几名。

陈栖叶没回答,陈望也不恼,就是觉得稀奇:“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这小身板跑两圈就得去厕所吐。”

“这60分是模块。”陈栖叶终于开口了,有些赶客和急不可耐,陈望还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问他,“你对象考得怎么样?”

陈望不提,陈悦都不知道自己儿子谈恋爱了,陈栖叶在母亲的注视下呼吸有些急促,不知该气陈望哪壶不提提哪壶,还是该谢谢他没挑明那对象是男的。

“怎么不说话了,和你差不多?”陈望把棒棒糖塞回嘴里,双手交叉在胸前观察陈栖叶的表情变化,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还、还行吧。”陈栖叶不情不愿道。

“那就争取考一个学校呗,再不济也去同一个城市。”陈望说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陈栖叶则惊讶到说不出话。陈望近日对陈栖叶是越来越关心,在杭城时和赵云和的接触给他提了个醒,他再不关注着点,陈栖叶迟早有一天掉别人坑里,被抹干净吃了,那他可就没便宜儿子了。

陈栖叶极力想要否认,奈何嘴拙。可陈望的畅想却又和他的不谋而合,那种夹杂着甜蜜的羞怯很快盖过了考差的失落,他再看向母亲,陈悦笑着,像是终于儿子这些天放松心情和精神的原因,替他高兴。

“那就继续谈着呗,只要你们不承认,再高调也不会被发现。”陈望看到陈悦有些迷惑,改口道,“如果被发现了,你们以后记得把老师都请来喝喜酒,让他们看着曾经棒打的鸳鸯终成眷属。”

“你瞎说什么啊!”陈栖叶耳根子都红了。他说不过陈望,有些恼羞成怒地想跟人动手,推搡的动作却慢慢吞吞不痛不痒的,好像他也没有那么讨厌陈望。

但秦戈家里的氛围就没这么和谐了,会客厅里秦戈坐在主位却毫无威严,他像个被架空的皇帝,话语权都在两侧的长辈手里。

秦戈外婆是最体恤心疼孙子的,哄道:“孙儿,没事儿,大不了咱们出国念。”

秦戈外公附和地点点头,他早年下海,经历了那么多大风大浪积累那么多财富,不就是为了让后辈子孙轻松些嘛,国内教育现状本来就竞争激烈,欧美高校的学历又更有含金量,秦戈何必吃这苦呢。

然而陆崇并不赞同,他虽然还未和戚缈缈办婚礼,但两家的资源早已整合,他也改口叫秦戈外公“爸”。

“爸,你不能这么惯着他。这不是大环境的问题,是态度问题。”陆崇板着一张脸,手指头把成绩单戳得“咚咚”响,压抑着火气道,“上回你考出一百名外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和你嬉皮笑脸的,不然你这次也不会考到两百名外,魂都没了!”

他真的把秦戈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然不会这么真情实感地怒其不争。秦戈的外公外婆先行离开后他还来敲秦戈的卧室门,秦戈尽量心平气和道:“我这次也是有进步的,我语文赶上平均分了。”

“那你理科为什么全部倒退?”陆崇有些咄咄逼人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帅?”

“我——”秦戈每次听陆崇说这句话都要吐血,好像在陆崇眼里,自己永远活在初中,中二且不成熟,也不让人省心。

“我给你的所有任课老师都打过电话了,”陆崇的语气终于有些缓和,说了些老师对秦戈的评价,秦戈不爱听,又坐到电脑前打游戏,陆崇走过去摘下他的耳机,逼问道,“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把游戏里的招数学以致用,极限一换一。”

秦戈一脸茫然,耐心也在消耗殆尽的边缘,陆崇说,他向裴仁贵询问了陈栖叶的成绩,裴仁贵说他也倒退的厉害。

“……你、怀疑……我?”秦戈指着自己,戏谑地勾起一边嘴角,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陆崇。

陆崇突然就有些虚了:“我可没说这话。”

“那你为什么提这句?”秦戈站起身,跟陆崇较上真了。

这也不是陆崇第一次揣测他了,他着实被激怒,两人的气焰此消彼长,陆崇让步道:“其他的等我星期天和你的老师交流后再说。”

戚缈缈这两个星期出差,不可能专门为了一场家长会赶回来,陆崇也不是第一次代替戚缈缈充当秦戈家长的身份,秦戈今天却冷冷地拒绝:“凭什么?”

陆崇要维护住男人的尊严:“就凭我是你妈的爱人。”

“那也只是后爸,”秦戈往前一步,压了陆崇一截气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挑衅,“我爸是秦思源。”

秦戈和陆崇最后不欢而散,偌大的别墅里最终只剩下秦戈一个人。他玩了几局游戏,场场皆输,再不赢一次他就得砸键盘了,他拔掉电脑插头下楼出门去别墅的院子,坐在木制秋千里缩着身子背靠锁链,腿脚不着地。

两米宽可以坐一家人的秋千轻轻晃动。一个月前的中秋节这个院子里有两家人的欢声笑语,有陆崇弹着吉他给戚缈缈唱《孤独的人是可耻的》,一个月后的潭州无风、无雨、无云,只有秦戈一个人变换姿势趴在秋千上盯着地面上的草丛,沙粒和泥土间有几只蚂蚁正在活动。

秦戈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跟随这些蚂蚁的路线找到巢穴的入口。

还是趴着探出脑袋的姿势,他捡起一根枯枝在洞穴口画圈。《三体》在这一年8月获得了雨果奖,之后成了畅销榜上的常客,秦戈这些天也架不住班里同学的讨论和书本身的热度,花了几天时间把最终章看完,他此刻突发奇想如果蚂蚁能和人类对话,他在这些蚂蚁眼里是不是就像会发送二项箔的高等文明,可以肆意地对渺小生命进行纬度打击。

他用小树枝把沙粒往洞穴里倾倒时毫无愧疚感,也不觉得好玩,就是无聊透顶,他收到一条短信,陈栖叶的短信:今夜月色很美。

手机一声震动后四周继续寂静无声,秦戈手指一松,那根作恶多端的枯枝落到了草地上。

然后他翻过身躺在秋千上,那长椅还是在微微晃荡,秦戈凝视着无星无月的漆黑夜空,回拨了一个电话回去跟陈栖叶说:“今天没有月亮啊。”

“啊,刚才看的时候还有的……”陈栖叶有些含糊的声音响起,像是刚要睡去,又被秦戈吵醒,“那可能被云盖住了吧。”

“嗯,哦。”秦戈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感情。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陈栖叶试探地问,“你打电话来,就是跟我说这个吗?”

“我想你了。”秦戈顿了一下,望着黑夜,又说了一遍,“想你。”

陈栖叶把自己埋进被窝里。他会在便签本里记录,在键盘上敲出想念,不意味着他就好意思张口就来,和秦戈说出同样的话。

但他也在喜悦过后听出秦戈的怅然,星期天下午回校后他在(1)班后门口张望,每个穿校服的同学旁边都陪着至少一个家长,只有秦戈和他一样孑然一身。

秦戈看到了他的身影,走出教室门和他碰面。每个教室在这个下午都是拥挤的,连走廊都喧闹。所有人都专注于自己的成绩和排名,父母家长围在老师身边你一句我一句地了解情况,只有他们俩默默无言地结伴离开教学楼。

他们本来要去天台的。秦戈心血来潮想带陈栖叶去他的秘密基地,横穿教学区的一条由石砖铺成的路是必经之地,秦戈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下,蹲下身盯着石砖和泥土的衔接处一言不发。

“怎么了?”陈栖叶问,没得到回应。他顺着秦戈的目光一起落在衔接处的缝隙上,那里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蚂蚁洞,有不少工蚁正在进进出出搬运一只飞蛾的尸体。

秦戈算不上聚精会神,以为陈栖叶会觉得莫名其妙催促自己快起来,陈栖叶却跟着也蹲下身,不问缘由陪他一起看蚂蚁。期间有几个学生路过,打量他们俩的眼神里有好奇,但没到停下脚步的程度,到最后还是秦戈忍不住问陈栖叶:“你不觉得无聊吗?”

“嗯?”陈栖叶随即看向秦戈。蚂蚁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但是……

陈栖叶笑着说:“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不管干什么都很有意思啊。”

包括看路边无人问津的蚂蚁。

秦戈被陈栖叶的笑戳到了,差点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眼皮间那颗小黑痣,陈栖叶突然发现秦戈校服的第二颗纽扣随着线头晃动,稍稍拉拽就会掉下来。

11月都快过完了,只有极少数人还会在校服里面套夏季的白衬衫,秦戈今天穿完,也打算把夏季校服压箱底了。

但他是爱闹腾的人,陈栖叶怕他蹦蹦跳跳把纽扣弄丢了,就把人带回自己寝室,秘密基地可以改日再去。进屋后秦戈脱下外套,本想把衬衫一并脱下的,但光裸的小臂一与空气接触就起了鸡皮疙瘩,陈栖叶就让他站直站好,他直接在秦戈衣服上缝。

“你可别戳到我的肉……”秦戈注视着陈栖叶拿出白色的针线,舌头舔了一下线头弄湿,娴熟地穿进针孔里。

“那你别乱动。”陈栖叶另一只手捏住松动的纽扣和衬衫领边,叮嘱道。他的手很稳,速度也很快,秦戈盯着他聚精会神的样子,突然想到以前长辈们说的方言土语,新娘就是新的娘,讨回家做这些针线家务。

陈栖叶的视线开始晃动。他落得每一针都很准,所以晃动的是秦戈的身子。秦戈比陈栖叶高,却微微屈起膝盖,侧着脑袋枕在陈栖叶肩上,身子也靠上他的胸膛,却没给他带来重担。

陈栖叶没觉得他古怪,轻轻摸他的脸庞轮廓。秦戈是内双,眼睛用力一闭、一瞪,双眼皮就出来了,但他眼皮太薄,再眨一下就又变成了单眼皮,配上稍深的眼窝有种痞气不驯里带着点忧郁的气质,谁跟他对视久了都容易陷进去。

陈栖叶的指尖落在秦戈眉尾处那道早已愈合的细细疤痕上,问,怎么弄的。

“初中的时候和人打架,”这位“热血温中小栗旬”颇有自知之明道,“我脾气超烂的,一点都不稳重。”

“没关系,”陈栖叶很容易在秦戈面前袒露底线,“不打我就好。”

秦戈轻笑,随后慢慢收了笑,说:“你真好。”

他们进屋前没开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外面就暗了,四面墙壁上的画和留白跟着黯淡,他们在混沌了颜色的青山碧海中依偎。

“我有点想哭。”秦戈的脑袋在陈栖叶肩颈连接的凹陷里蹭了蹭,跟陈栖叶说,他其实很爱哭。

秦戈说得笃定,陈栖叶却毫无这方面的记忆。

“那你在我怀里哭吧。”陈栖叶没握针的手轻拍秦戈的后背,说,我陪着你。

秦戈呜咽了几声,并不像真的在哭。陈栖叶没戳穿也没催他,两人就这样紧贴着。

秦戈没能酝酿出情绪,正经道,昨天是农历初一。

月有阴晴圆缺,农历初一初二的月亮用黑暗面对着地球,别说潭州,全世界所有地方在昨天晚上都看不见月亮。

秦戈又蹭了蹭,像是要把自嵌进陈栖叶的身子,或者说,他落魄潦倒到渴望拥有陈栖叶的全部。

秦戈说,今夜的月色也一定很美。

哪怕注定没有月光洒落的夜晚还未降临。

这句话从陈栖叶口中说出是含蓄的爱意,到了秦戈这儿就变成了最直接和炽烈的占有欲。陈栖叶主动捧起秦戈的脸,义无反顾地落下一个又一个吻。他顺从地被秦戈推倒到床上,脑子甚至冒出献祭的念头,趴在他身上的秦戈吃痛地叫了一声。

陈栖叶低头,慌忙地把握着银针的手从秦戈衣服里抽出来。秦戈又叫了一声,听上去有点假,但肯定是真的疼,叫着叫着那嗷嚎声就变成了笑。陈栖叶的脸上也浮现出酒窝,把那颗纽扣加固后咬掉多余的线,和秦戈一起躺在那张单人床上。

两人搂着,抱着,那么亲密却无关情欲,或者说超脱出了情欲。

然后他们睡着了。

整个温临中学也在那个下午配合着打了一个盹。成绩、家庭、前途和未来……一切的一切全都变得无关紧要,只要他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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