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骑大马, 放风筝，和狗狗玩飞盘, 还有滑滑梯，蹦蹦床……小鬼喜欢的游戏多着了。

所以警察正在排查柜子上的标本数量来估计死亡人数，这边小鬼已经和杀人犯玩的开心。

嵇清微就这样看着可怜的杀人犯魂魄被小鬼压在身下当马骑，扔到天上被放着跑, 还要时不时丢个脑袋让杀人犯先生去接, 更要在杀人犯先生的身上蹦来蹦去, 享受蹦蹦床的快乐。

而除了这些游戏外，小朋友最喜欢的游戏还有一种, 那就是角色扮演。

看着自己脚下虽然恐惧但却无力挣扎的魂魄, 小鬼的笑容更加灿烂，“我们来玩医生和病人的游戏吧, 怎么样？”

医生和病人？杀人犯的瞳孔蓦地睁大,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疯狂的摇头, “不, 我不玩, 我错了，放我走。”

但是小鬼不会听他的，在此时此刻的这里，没有人可以阻止小鬼的复仇。

“不，你想玩。”

于是杀人犯被按在了手术台上，如同每一个被他迷晕杀死后放在手术台上的无辜者一样。

被打针, 被割掉身上的零件，被不再完整，再被丢弃——只是那些人是死去后才进行手术，而杀人犯先生却要活生生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逐渐肢解，再被逐一安回，再接着肢解，再接着安回。

循环往复，及无休止。

嵇清微：“……”

惨叫声在耳边环绕，但是他没有说阻止的话，相信之前的每一个受害者，也曾经在死亡前这样惨叫过，但是这位先生可没有过丝毫的怜悯。

小鬼身上的戾气正在一点点的减少，看着脸上的黑气逐渐减少的小鬼，嵇清微心里松了一下，这样的发泄方式，对小鬼很好。

所以杀人犯的魂魄就受着吧，反正只要小鬼不吃了他，他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

嵇清微这边和小鬼玩的开心，另一边，警察先生也在搜查之后带着这些杀人犯们回到了警局。

柜子上的标本数量已经被统计过了，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死亡人数应该在二十人以上，因为里面光是因为条件苛刻移植难度大的诸如心脏和肺部就有超过十副，更别提其他的了。

如此大的器官移植买卖案件，已经足以惊动整个警方了。

最先发现的警方们几乎是连夜审问，试图找出更多的线索——关于买方、关于手术的医院和医生、关于更上游的产业链，然而让警方失望的是，但是这些人的骨头显然很硬，在知道已经不可能逃脱之后，居然一言不发，只推脱不知道，要找律师。

打手不知道，负责摘取器官的医生也不知道，那么谁知道？

警察当即就已经火了，更别提这里面还有个疑似装疯卖傻连话都不会说的疑似杀人犯了。

“你再装疯卖傻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在自己的身体旁边被玩的杀人犯欲哭无泪：“我没有装！”

“我警告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再不招，罪加一等！”

杀人犯：“如果可以逃离这个家伙，我愿意坦白啊！”

嵇清微：“……”

看着几乎精神崩溃的杀人犯，虽然小鬼明显没有玩尽兴，但是人还活着就可以慢慢玩，警察问案却是要时效的。

所以面对警察的询问，嵇清微在和小鬼商量后，还是将杀人犯放了回去。

当然，放回去之前务必要恐吓一番，“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就再把你抓出来。”

杀人犯几乎是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只求把他送回自己的身体，那种不断被切割再被安好的滋味他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了。

所以，就在警察思考，面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傻了，这种回应真的不像是装的，难道是之前抓捕的时候撞到头了？就看到面前的杀人犯突兀的摇了一下脑袋，然后就开始哭。

一边哭还一边笑：“我终于回来了，我回来了哈哈哈哈，呜呜呜我回来了。”

警察：“？？？”真疯了？

“你干什么？给我好好的招供。”

杀人犯听到招供，立刻疯狂点头，“招，我都招，我全都招，求求你们救救我，别在让我出去了，有鬼啊啊啊。”

警察：“……”似乎是真的疯了。

不过不管真疯假疯，嫌疑犯中终于有一个人开始招供，警察们找到了突破口，就好审讯多了，而也在杀人犯进行招供的同时，警察们通过杀人犯，掌握了更多的线索。

谁让杀人犯是个再精明不过的人呢，他手里干的是最脏的活，如果出事了自然是第一个要被扔出去顶罪的，这一点他早就知道，所以也一早就掌握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证据，此刻在恐惧之下抖落开来，所有同伙都被他扒了个底朝天，甚至就连上游他都掌握不少信息，他还知道医生的手机密码！

就连警察都惊了，虽然他们是想审讯出有用的信息，但是没想到不过审了一个人就能得到这么多，收获远远超过预期，以至于其他几个嫌疑犯还没有进行有效的审理，他们得到的信息就已经足够他们进行二次抓捕了。

杀人犯提供的是下游的信息，谁负责盗车，谁负责假牌，谁负责选择目标，谁负责杀人埋尸，谁负责处理，但是除了这些，医生的手机里面的信息才是真正的重点。

就如同杀人犯给自己留了一手一样，医生也同样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在此之前，医生没想到自己会毫无预兆的被抓，就连一点提前的消息都没有收到，以至于措手不及连手机里面的信息都来不及删除。

而也正是这些没删除的后路，让警方们找到了上游产业链的重点——松山医院。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在整个江南一点都不起眼的被埋没着，如果不是从医生的手机里面找到信息，警察们根本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医院，更别提进行关注了。

然而此刻，就是这个医院，将那些受害者的器官们聚集在一起，进行非法的售卖和移植，其受众之广，让警察们听闻也不禁色变。

“立刻进行抓捕！”

刑警一队直接进行出警抓捕，而除了这一队之外，还有一队也正在待命，他们不是去做别的，而是去找那些受害者的尸体。

受害者，除了小朋友之外，还有其他人，这些人的尸体不像是小男孩很快就被找到，很多都已经失踪很久了，就连家人都放弃寻找了，如今正待在废弃厂房、河底、荒郊野外、甚至冷冻室里面。

而这些警察，就负责通过杀人犯的描述，将这些人从那些冰冷的地方带回来。

警察们走了，嵇清微相信他们能够找到，小鬼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忽然道，“我的器官是给别的人安上了吗？”

那些人就是为了他的器官才杀了他的吗？

嵇清微点头，“是的。”

小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虽然那里看似好好的，但是他知道，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我不想我的器官给别人，我想要我的器官，我不喜欢肚子瘪瘪的。”

嵇清微没有体谅那些买器官的人的想法，“那就拿回来。”

小鬼低头，“可是拿回来，那些用了我器官的人怎么办？”会不会也死去呢？

这似乎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嵇清微只是看着小鬼，“可是不拿回来，你会难过。”

“而且，买卖同罪，如果不是他们，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铤而走险，犯了错的人也是要受到惩罚的。”

器官只允许捐赠，不允许买卖，嵇清微早在下山之后看法律条文就看到过这条了，所以对于知法犯法，明知道器官来源有问题却仍然为了活命置若罔闻的人，嵇清微没什么同情心。

即使这些人可怜，但是小鬼不可怜吗？那些受害者不可怜吗？谁又来可怜他们，甚至他们连生存的机会都被剥夺了。

所以，“想要就拿回来吧。”

小鬼低下头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就拿回来吧。”

而就在小鬼说完这句话之后，警察抓捕的松山医院里，一个年轻的女子开始捂着眼睛哀嚎，一个中年男子捂着自己的腰痛叫，一个老人捂着胸口无法出声，还有更多的人，哭叫着医生。

他们发生了排异反应。

谁都看不到的是，在他们的身体里，不属于他们的那一部分，正在一点点的坏死，属于死人的东西，活人怎么可以用呢？

到达松山医院的警察们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些好像都是买器官的人，他们发生了排异反应。”

警察们对此并不同情，“谁让他们知法犯法，非要到这种私人医院进行器官移植的，活该。”

“对了，把他们都记录下来，还有，档案室那边抓紧，这些病人的资料都要记录下来，这些买器官的人，也有罪，不止这几个，还有那些出院的。”

警察点头去办理，只是这些警察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些人排异反应加重的时候，很多在松山医院进行器官移植的人也开始变得难受起来。

因为他们被移植的器官，产生了怨气，那怨气会日积月累，逐渐腐蚀他们的全部。

而也就在这些人哀嚎惨叫的时候，小鬼也渐渐的变得完整，他的眼睛里不再流血，他的肚子也逐渐变得属于儿童的圆润，就连脸颊，都比之前顺眼了几分，没有那么死气沉沉了。

嵇清微看着忍不住笑了笑，果然，还是这样顺眼多了，之前真的是丑。

“谢谢你。”小鬼腼腆道。

嵇清微摆摆手，“没事。”他就是见不得可爱的小鬼丑而已。

“那也要谢谢你的。”小鬼坚持，“我在学校的操场的第八个双杠里面藏了五块钱。”

嵇清微：“……？”

他还能说什么呢，这真是一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