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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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礼湖周旁的人都被清除干净, 魏国大长公主知晓小皇帝身份贵重,不容有失,就连筵席都未曾摆, 将人都遣散了。

知晓皇帝而来的夫人都不敢造次, 唯独周暨呆了呆, 陛下哪里去了?她特地去寻魏国大长公主问明缘由。

她一问, 魏国大长公主才想起陛下是同永安侯一道来的, 不禁又怀疑两人之间的感情来。若有感情,必然不会废皇夫;既然没有感情, 两人私下同行, 又如何说?

小皇帝行事愈发令人琢磨不透,就连元乔也跟着胡闹,她端详一眼永安侯,锦袍修身,相貌端正,姿态如绿竹秀雅,世家子弟中可算翘楚。

怎地就不入小皇帝的眼,打量她一番后, 才问话:“小侯爷怎地同陛下一道了?”

周暨被元乔问怕了, 早就想好措辞, 回道:“在府门外相遇, 陛下就同我一道来了。眼下既然散了,特来问问陛下的去处?”

“原来如此。”魏国大长公主放心。她没有元乔的谨慎,也信了周暨的话。观周暨相貌不俗, 元乔为皇帝选皇夫的时候, 看中的就是周暨的性子,她心思动了。

元乔眼光独到, 周暨必然不是差的,永安侯夫人的位置也好的。到时问一问阿乔,周暨若是良人,可与魏国大长公主府联姻。

一面之缘算不得什么,还需再相看些时日,不急在一时。

周暨也没有被留下,听闻元乔来了,不敢去见她,唯有郁闷回府,怎地每次带陛下出宫玩,都会遇到元乔。

出门不利。

****

湖面上风景秀丽,往湖中心而去,便是一小州,上有一座凉亭,四面纱幔挡去早春的湖风,内设热茶点心。

元莞先踏上小州,双脚离开小舟后,下意识回身,伸手去搀扶元乔。

元乔今日穿得简单些,发髻上三两珠钗,紫色的外襟被风吹过,摇曳在水面上,恰好紫色的花卉盛开。

她扫过元莞白皙的手心,并未接受她的好意,自顾自下了小舟。

亭内三两婢女侯在一侧,元莞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微觉窘迫,自那句话后,元乔就不说话了。无论她说什么,都一字不回。

元莞也不再言语了,入亭后,婢女在一侧煮茶,热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水泡,见到她二人来后,才开始将茶饼放入热水里。

须臾后,两盏茶就至于桌面上,元乔不动,碍于君臣之别,总不会仗着长辈的身份,越过皇帝。

她固来礼数周全,元莞也没有诧异,自己先吹了吹茶水,觑她:“方才魏国大长公主让朕给小姑姑相看夫婿。”

元乔不理她,半晌不语。元莞认真道:“这是真话,朕未曾骗你。”

元乔冷笑:“那方才便是假言哄骗臣?”

亭外湖风扑面,元莞被吹得眯住眼睛,坚持道:“也不算是假言,你不信,朕也不会勉强。只是择夫婿一事,朕是不会去做的。”

她喜欢元乔。虽说元乔不肯放权,可这并不耽误她喜欢,元乔貌美,又权高,于她又无血缘,唯有她亲政后,才可有机会得到她。

她还年少,等些时日,也无妨。至于元乔,总觉得她性子清冷如斯,除去她外,也无人敢接近的。如齐国侯那般,都喜欢妩媚听话之人,元乔这般,就不会喜爱。

方才魏国大长公主之意,似是在说和,也意在说明:元乔可信。

这位姑母惯来不争,先帝在时就极为敬重,就连元乔也是敬意有加,想来,她定是知晓当年的事,笃定元乔可信的。

小皇帝眉眼凝结,深思之色,很是明显。对面的元乔着实弄不清她的心思,但择婿一事是不会的。她这位善良的阿姐所托非人,也不知皇帝对她生起不当之心。

这是‘不当’心思,不知是元莞故意逗弄还是有心。若真的有心,太后下.药那日,就不该轻易放过她。

想到太后,元乔眼眸骤然幽深,刘氏一党少了刘谨行后,依旧在朝堂上跳脱得厉害。

刘谨行并非是刘家官位最高的,也非掌舵之人,皇帝直接将他除去,实则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眼下太后之势犹在,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尤其是母上式微,皇帝也可自立。

两人心思不同,眼光折射而进,碧波荡漾,春日气息浓郁。喝过茶后,元莞显得极为正经,也不与元乔开玩笑,更不会逗弄她。

既然想好信她,就不会再犹豫。

元乔不知她心性改变,对她未曾有好脸色,直到离开,也未曾再说一句话。

赴宴之后,元莞依旧无法亲政,但她这么多年也并非一事无成,手中有不少人可动。上次不敢轻易去动,就将太后的人推了出去,元乔疑心渐失。

太后虽不满,又惧于元乔之势,一直未曾有动作。元莞搅动风云之际后,太后与元乔之间嫌隙欲深,但凡刘氏一党有何动作,大长公主一再拒绝。

长此以往,刘氏将元乔嫉恨在心,恨不得当即拉她下来,太后亦是如此。朝臣观其风向,只当大长公主针对陛下,想要遏制她的势力罢了。

殊不知,小皇帝乐于此事,元乔不出手则罢,出手便是疾风,刘氏门人被拔去二三,得到诸多空隙,皇帝不动声色安排自己的人。

虽无大用,亦可算小胜。

苏闻见此情形坐立不安,一日处置一名刘氏党羽,散朝后追上元乔步伐,平息自己的情绪,镇定道:“大长公主是何意?陛下手中的人都被您给拉了下来,她必会恼了。”

在他眼中,刘氏即是陛下的人。

“苏相慎言,我所做的都是为陛下着想,如今你却说是我私心,陛下知晓,便是离间之言。”元乔不说实话,漫步而行。

她看得很清楚,从动刘氏第一人开始,小皇帝就在‘努力’挽救中,可她再怎么‘努力’,结果还是让她成了。

可见小皇帝并不想阻止她,甚至可算是坐山观虎斗。

起初不信,怀疑皇帝别有用心,可时日久了,就渐渐信了,小皇帝在她与太后之间,做出了选择。

陛下信任,她就真心回报,漠视陛下安排自己的人入两府。

虽说这些不算是大权,可这些人亦影响着两府,待过些时日,再安排些高位,小皇帝就能尝到亲政的滋味了。

接下来,就看小皇帝能否想通了。

苏闻得不到答案,恐元乔真要做那佞臣,将先帝嘱咐抛去,他追上几步,再道:“大长公主当真做那不臣之事?”

苏闻是先帝一手提起,临终受命,虽有私心,可最终还是行忠君之事。元乔所为,已触及他的底线了,他不得不劝。

元乔淡笑:“苏相想多了,你我都是臣下,对陛下从无二心,哪里来的不臣之事。”

此话极为敷衍,苏闻气得面红耳赤,而元乔笑着离开,他无可奈何,先帝嘱咐他辅佐新君。这些年新君年幼,大长公主行事也是正派,怎地皇帝大了,她就变了。

再任由大长公主欺负陛下,可就真的难以保证不会易主了。

长吁短叹一番后,他咬牙去了枢密院,若针对大长公主,则会使得朝纲紊乱,想过几日后,唯有及时阻止大长公主是正理。

苏闻行事也是稳妥,一人之力是不成的,唯有令陛下知晓他的忠心才成,但皇帝将他看作是大长公主一脉,怕是不成的。

他正忧愁之际,秋日里天气骤变,周老染恙,朝臣举荐他做帝师。

大好的机会,从天而降,他不敢犹豫就答应下来,与陛下有了更深的接触。

小皇帝处却是愁眉苦脸,寻到元乔,问她为何选苏闻。

苏闻一直追随着元乔,一直算是公主党,莫名举荐他又是何意,她本不需帝师,但周老德高望重,大儒之范,教她都是无欲无求。苏闻在皇夫一事上逼迫过她,若为帝师,岂非又跳进火坑里。

她几月未曾与元乔私下见过,碍于太后,一直忍着,今日不得已才召见。

小皇帝有求于人,近日又顺风顺水,对元乔的态度也甚是和缓。入内后,先令人去奉茶,眉眼高低一阵后,才开口:“姑母为何安排苏闻?”

元乔诧异皇帝谦虚的态度,不被她刺几句,都感觉不太适应,她笑了笑,“苏闻是先帝钦点的状元,两朝巩固,哪里不好?”

“他心思不好。”小皇帝不乐意,苏闻争皇夫之心,路人皆知,她不愿将自己陷于两难中,眼下还未定下,先与元乔好好说。

她莫名委屈,倒令元乔不好开口了。苏闻心正,可在朝堂上浸淫这么多年,就算一块白布也染了颜色,做不到一心为大宋了。

“苏相之心,为大宋,且他并非是周老,陛下该得见这样的结果才是。”她不好说得太透,这些时日几番试探,苏闻认定她是佞臣,对陛下一片忠心。

简单的提醒后,元莞就明白过来,苏闻比起周老,学识差了许多,但他是两府宰执,对她帮助不少。起初,她只陷入‘苏闻是佞臣’的思想中,忘了他权高。

小皇帝眉眼舒展了不少,置于桌上紧握的手也松了下来,她想过后,知是元乔的安排,心中感激,道:“如此、如此,朕听姑母的。”

元乔淡笑,小皇帝不钻牛角尖的时候也挺可爱,她起身欲走,“臣还有事,先告退。”

这么快就走了?元莞记得站起身,不舍道:“姑母有何事?”

“尚有事未曾处理,陛下有事吗?”元乔淡淡地看着她,眸色带着关切。

元莞不再逗弄她,想过一阵,不知说些什么,摇首道:“那姑母且去。”

“臣告退。”元乔不疑有她,退出垂拱殿。

元莞追着她的背影走出去,目光露出几分迷惘,自魏国大长公主府后,两人的关系就缓和许多。她不再出言不逊,元乔也放下权臣的姿态,表面虽说依旧剑拔弩张,私下里好了很多。

殿外站了片刻,孤鹜立在一侧,低声道:“十五将至,宫中筵席安排,怕还是太后做主。”

宫城里的事都是太后为主,皇帝居前朝,而不去管问,这才有了夏宴那日的事情,精明如元乔也吃了亏,亦或是元乔将太后当作是正人君子,未曾有防范。

今年元乔步步紧逼,逼得刘氏一党几乎步入绝境,太后吃了那么大的亏,必然要找回来的。

宫里的事,元乔无法做些什么,尤其是太后经营多年,元乔哪里会是对手。她被孤鹜一提醒后,不觉后怕。

前次是那样不堪的事,这次太后若再效仿,必然更加厉害。

心里淡淡的喜悦都冲淡了许多,她不知如何去做,先令人去太后处打探,她做不得什么。中宫无主,这些宫宴安排的事,自然该是国母安排的。

国母无德,她也没有办法。

孤鹜领命去安排,她走回殿里坐下。元乔的底细,她是不懂,但太后多少筹谋是知晓的,这些时日以来她做出被元乔逼迫的模样,将傀儡皇帝演全,太后怒其不争,总是骂她。

这么多年来,她已习惯,哪怕就是动手,也不觉得奇怪。

被压得久了,她比元乔更为急迫,恨不得现在就将太后的势力瓦解,一击到底。

长长呼出一口气,心中舒坦不少,人知感恩,太后对她亦有恩情,不可忘,待瓦解刘家势力后,她会奉养太后。太后安分,她就是孝女。

孤鹜令人去查,每年藩王的节礼也送了过来,与此同时,不死心的豫王照旧给元乔送来节礼。元乔做事也清明,托魏国大长公主将礼单与礼转交给陛下。

魏国大长公主入宫见陛下,笑着将礼单给元莞,笑道:“阿乔做事,我历来放心。”

元莞还在查宫宴的事,陡然见到大姑母,未曾反应过来,见到上面的礼后,诧异须臾,而后又放下,随之一笑:“大姑母,朕要的是心安,这些东西给朕无用。”

“陛下不收也得收,若有朝一日朝臣提起,您也不会误会。”魏国大长公主将礼单朝小皇帝处推了推,眼下的境地有些看不清,元乔与皇帝之间和睦相处是好事,为何令她来走一遭。

元莞近日尝了些甜头,两府中有她不少的人,做事也便利许多,旁人不知,只有元乔是明白的。她庆幸自己信任元乔,对于这些往日执着的人莫名愧疚,轻轻一笑:“姑母的意思,朕都懂,只是有点不明白,豫王究竟是何意?”

这句话不可问旁人,只可问魏国大长公主。

魏国大长公主本是来走一遭的,做些利于朝堂的事,被皇帝这么一问,顿觉为难。旧事说出来,只会令元乔难看。

小皇帝心性是好的,与太后不同,但君心似海,她担忧元乔无法全身而退。

自古权臣哪里有去处的,元乔又是女子,心思再如何缜密,也有疏忽之地。先帝命她摄政,是令元乔处于两难之地。

先帝与元乔都是在德惠太后身边长大,感情是有的,德惠太后嘱咐先帝不可杀元乔,也令元乔不可与豫王一脉牵扯。

她做的极是完美,亦未曾想到先帝子嗣单薄,只留元莞一人,先帝不信旁人,信一手养大的元乔。

两人阴差阳错,促成这对姑侄对立的局面。

“我这就不知了,不过贪污受贿一事古来都有,你小姑姑为免你多疑,才令我走一遭。至于豫王,多年不见,我也不晓得。陛下觉得不妥,不如就令人去看看。只是一点,莫疑你小姑姑,她也不易。”

她也不易?元莞不解,哪里不易了,明明被压制的是她才是。

“朕知晓,不疑她就是了。”她弯唇一笑,将那份礼单看了一遭,令人收进私库里,又想起魏国大长公主进宫一趟不易,令孤鹜去私库里找了些补品给她。

魏国大长公主笑着收下,见左右无人,旋即问起周暨:“陛下觉得此人如何?”

元莞不知何意,认真道:“永安侯性子良善,不与人为敌,就是胆子小了些,聪慧得很。”

“那陛下为何不喜?”魏国大长公主本以为陛下会说出不好的话,不想听出一番夸赞,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不喜……”元莞咬着牙齿,她觉得废去皇夫并不是她的错,也不替元乔遮掩,直言道:“是小姑姑,她废了皇夫,朕也没有办法。”

魏国大长公主又添一层疑惑,“阿乔废他做什么?陛下喜欢周暨吗?”若是喜欢,她就放弃周暨,哪里有同皇帝争男人的道理。

元莞一听,急于摇首:“朕对她没有感情,且我二人清清白白,并未行周公之礼。”

本不想打听皇帝私事的魏国大长公主被迫听了些,皇帝喜好不一,她也懒得再计较,得空问问阿乔,周暨哪里不好。

周暨若真是不好,她也早日罢休,免得祸害了孙女。

魏国大长公主出宫去了,元莞看着礼单,令孤鹜去安排,礼在魏国大长公主府,小心挪入宫里来就成。

待处置了这些节礼后,各地藩王的礼也送进宫里来了。

年年如此,小皇帝都是从中间选择些好的,再赏给朝臣,今年同样如此,豫王的礼格外厚重,她亲自去库房里瞧了瞧,里面有不少前朝珍藏的物什。

藩王进贡是常事,元乔每每都会约束朝臣,不会在其间动手脚,小皇帝私库里的东西也攒了不少。

小皇帝对这些东西无甚兴趣,不知元乔喜好,但女子应当都爱饰物,挑了些女子爱用的玉坠令人悄悄送去。

孤鹜办事谨慎,礼送到元乔手上才放心。

元乔近来忙碌,就连豫王的礼都是托人去送给皇帝,夜间见到孤鹜,颇为好奇,待打开锦盒后,里面放置一对玉质晶莹的耳坠。

玉通体圆润,打磨得精致,可见做工极为精致,她不知陛下何意,唤住孤鹜相问。

孤鹜道:“臣奉陛下旨意而来,并不知缘由,此物听说是前朝的珍品。”

小皇帝讨好姑母,也是正常的事,他不觉得哪里不对。

元乔见问不出什么,就没有再问,放他归去。小皇帝近来乖顺许多,对她也不再出言调戏,若是寻常,送这对玉坠,也是寻常事。

但小皇帝心思不正,她都不知该不该收。

皇帝惯爱在言语上刺激她,行为却正经得很,不见有何不同,言辞调.戏,她早已习惯了。甚至认为是陛下有意为之,不过为了折辱她罢了。

她是豫王一脉,与陛下血脉远了些,可情之一事,也是不可的。

皇帝又不知她的身份,误入歧途,也不知可改正了。

改正倒好,若没有,这份礼是不能收的。

晚间的时候,陈砚求见,锦盒依旧放置在案牍上,他瞧见也未曾在意,禀道:“殿下吩咐的事,臣依旧在查,查不出殿下所言。”

小皇帝那夜称自己不是先帝血脉,元乔记得清楚,一年来令陈砚去查,几乎将先帝的起居录都翻过,就连贴身伺候先帝的人都仔细问过,辗转多人,都是没有结果的。

元乔几乎开始怀疑那番话是元莞欺瞒她的,根本就无此事。

查之无果,令人更加不安。且她开始放权,也不知是好是坏。

思及深处,她又想到一处,吩咐陈砚:“你去查查伺候太后的旧人,询问太后对陛下的态度。”

小皇帝不恋母上,太后亦不疼惜女儿,关系着实令人不解。

陈砚领了吩咐而去。

****

翌日朝后,朝臣鱼贯而出,唯独元乔留下。

苏闻扫她一眼,不知大长公主做什么,也欲留下,却找不来借口,只得愤恨离开。

待人走尽后,元乔步近皇帝御座。

她神色不善,举步有度,吓得元莞眼睫颤了颤,她不记得哪里得罪元乔了。昨日她还遣人给元乔送来耳坠,听闻那是前朝宠妃之物。觉得玉体晶莹,典雅端庄,与元乔性子相符,这才送了去。

送礼怎地还要被骂?步近后,元乔将锦盒从袖口处取出,置于陛下案头。元莞立即识得此物,当真送礼会被骂?

她略有些胆怯,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挺直胸脯争出几分底气,道:“大长公主气势汹汹,可是觉的此物不好?”

难不成元乔也知晓这是前朝宠妃之物,寓意不好,因此来骂人?

元乔抬眸,望着她:“陛下为何送此物?”

为何送?元莞开始自我反思,总不好是寓意好,说来不仅会挨骂,元乔还会不收。

小皇帝犹豫不决,更觉得怪异,元乔紧紧盯着她,发觉她修长浓密的眼睫颤了又颤,似是有口难言。

她复又开口:“陛下怎地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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