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学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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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寝只两人, 落霞畏惧大长公主气势,又不敢入内,只在外间张望着。

元乔心系小皇帝欲言又止的话来, 双眉微微拧着, 元莞已然坐不住了, 身子向她处倾斜着, 醉鬼之意, 很是简单,只想说话。

元莞身上皆是酒气, 靠得近, 元乔闻到后明白宴上所饮并非是一般果酒,而是醇香的酒液,不适合小皇帝这样少女去饮。

她叹息,元莞不自知,凑近她耳畔,低声道:“太后要我早生子嗣……”

子嗣?元乔先是一怔,而后才明白今夜刘氏兄弟的事,不觉心生恼意, 耳畔氤氲着炙热的呼吸, 她猛地一惊, 往后退了些许, 元莞失去依靠,反追着她倒了过去。

两人贴得太近,元乔不能与一醉鬼计较, 伸手便扶着她, “陛下如何回的?”

元莞闭口不言,摇摇脑袋, 太后之意,无非是她的孩子,继而将她除去,继而与元乔对立。

她不想死,更不想丢了皇位。

小皇帝欲言又止,迷糊地看着元乔,“我不想,那些人好生厌恶,不及、不及……”

不及什么?元乔心生怪异,追问道:“不及什么?”

元莞抬眸,迷蒙的眼睛里元乔并未冷颜,眉梢浅弯,笑意浅浅,秋水为神玉为骨,凝眸清秋,她不敢说了,说了就会挨骂。

小皇帝警惕得很,知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再问就咬紧牙齿不肯开口了。元乔欲问更多:“太后还令陛下做什么?”

“她……”元莞依靠着她,认真去想,皱眉苦思,似孩童面对晦涩的文章,认真又无奈。

她醉得有些厉害,比不得方才处置刘氏兄弟时精神,元乔不催促,静静候着,言辞神态都极为温柔。

醉鬼沉浸于温柔乡里,激荡的心绪蔓延开来,坦诚道:“她说、她说将你送上龙床……”

元乔失笑,太后心思不减,竟还这么诱惑小皇帝,她沉静下来,并没有生气,只将小皇帝放在榻上,“陛下累了就睡会。”

小皇帝拽着她的衣袖,痴痴地望着她,眸色生涩,元乔低眸凝视她的手,五指修长,根骨笔直,此时弯作一团,似抓住稻草般抓住她,不肯放手。

她试图去掰开小皇帝的手,发觉无用,只得俯下身来,慢慢哄道:“陛下可是口渴了?臣令人去取醒酒汤来,可好?”

元莞困意袭来,望她一眼,发觉大长公主与平日里不同,好似平和许多,她想多看一眼,再不看,明日又会对她冷冰冰的。

她不想听太后的话,不想任其摆布,可十多年来,无人为她着想、无人告诉她如何摆脱太后,她在看不见光明的黑暗里苦苦挣扎着,抓住元乔后就舍不得放手了。

她恍惚知元乔待她好,会在她受伤之际心生担忧,光这点,就没有人能做到的。

思及过往,元莞愈发不敢松手了,心中惘然又迷茫,张了张嘴:“姑母。”

元乔见走不得,只得俯身坐下,目光触及她颈间的一道伤痕,目光凝滞,大胆地去多看两眼,许是上次留下的疤痕。

她懊恼又困惑,小皇帝的身世不明,她也不知如何是好,好在小皇帝尚算听话,并非是不听人言的任性少女。

元乔伸手替她将衣襟整理好,盖住那道伤痕,见到她面上如玉的肌肤,想起疤痕要早早地去除才好,天子身上带着伤痕,终究非善事。

且元莞生得好看,十五岁的少女粉白可爱,七夕那夜扮做一寻常女儿家,肤白柔腻不说,一颦一笑都天真浪漫。

若非生在帝王家,她定也是个活泼的性子,平日里故作老成,失了那份天真。

元乔遐思之际,元莞早就睡着了,手中的力气也松了很多,元乔轻轻扯回自己的衣袖,太医在外早就候着了,入内诊脉,道酒液过猛,极易伤身子,切勿再饮。

小皇帝身体本就不好,除去宴席外,不碰酒水,元乔有些不放心,就令太医开了药膳调理,又问了去疤一事。

少女肌肤柔嫩光滑,留疤不好看,元乔未说是何人用,只说急需。

太医不敢多问,回去令人取了去痕的药膏来,言明用法,又匆匆去开药方,忙着脊背都湿透了。

榻上的小皇帝睡得很安心,元乔见她无事,就带人回住处去了。

酒后吐真言,她相信醉鬼吐露出来的话,尤其是令刘氏兄弟侍寝,令人极为厌恶。太后出身卑微,不想宫中浸淫多年,依旧不改其性。

回殿后,她问起刘氏兄弟的处置,陈砚亲自带人看着,回道:“按照陛下吩咐做了,令人送回太后处了,殿下不该牵扯入内,母女之间的事,您这样做来,太后怕是不高兴。”

元乔不答,太后高兴与否,都对她心生厌恶,何必放任陛下不管,任由她作为。

想起陛下酒醉后拉着她不放,她心中愈发冷了,阿兄将元莞托付给她,她不能任由旁人欺负了元莞。眼下陛下身世不明,她更不可掉以轻心。

她沉下脸色,吩咐陈砚:“着人去盯着太后与刘氏兄弟,今夜之事压下来,莫要使朝臣知晓。”

陈砚称是,领命退下了。

那厢酒醉的皇帝午后才醒,脑袋疼得厉害,忍耐一番后,她起身,落霞伺候她更衣洗漱。

大长公主令人送了些粥食来,落霞令人盛了些来,她浑浑噩噩,回想昨夜的事来,只知留下刘宴,后面的事情就记不清了。

揉着脑袋之际,周暨跑来了。

皇夫惯来无事,得知陛下醒了,就想过来看看,见到陛下在喝粥,粥食清香,没有放着其他的食物,清粥养胃,她就没有再看了。

元莞对她没有太多的厌烦,令她一道坐下,目露为难:“你可打探了刘氏兄弟的去处?”

“不是送回太后处了吗?”周暨顿愕,昨夜她留了心眼,让人一路跟着,确认送回太后处了。

元莞无甚印象,喝了半碗粥就不喝了,落霞低声劝她:“粥是大长公主令人送来的,您再吃些,昨夜您都吐了,再不吃对身体不好。”

闻言,周暨耳朵一动,盯着粥看了两眼,怪道:“姑母改了性子了?”

元莞不理她,只得又喝了半碗,心中暖暖的,未及展颜,内侍来报:“陛下,周老先生来了。”

她笑都笑不出来了,铁青着脸色,差点忘了这件事,她不愿被人压制着,令人打发周老先生回去,她都多大了,该学治国之道,还学劳什子礼仪诗书做什么。

内侍去传话,片刻后,去而复返道:“周老先生说是大长公主令她前来的,走不得。”

“走不得?”元莞气得不行,周暨明白过来,小声提醒道:“陛下不想见,可推卸身子不舒服。”

“可。”元莞感激地看了周暨一眼,令人去传话,半晌后,内侍来报,周老先生离开了。

元莞吐出一口气,气愤难解,方才那碗粥的暖意都被气得干干净净了,她觉元乔讨厌,无事就来折腾她,心中郁气难解,索性令人去寻她来。

周暨在旁,先是不解,细细一想就明白过来,见陛下气得脸色通红,主动劝道:“昨夜大长公主匆匆赶来,想必也累着了,陛下不如改日再请她来?听闻她昨日回临安去了,处理事情后,又赶着回来。”

她试图劝和,照陛下眼前的性子,见了姑母多半要起争执的,皇帝与摄政公主不和,于朝堂而言并非善事。且她得了大长公主不少便宜,自然要替她说话的。

元莞生气,也并非是不讲理之人,令传话的内侍又匆匆回来了,自己一人生闷气。

周暨来了自然是想同陛下缓和关系的,喜滋滋地给她剥葡萄说着趣话,又见她无趣,便道:“陛下,宫内有野兽,听说凶猛,可要去看看?”

“不去,你且自己去。”元莞不搭理她,思及昨夜太后说的事,元乔是豫王的私生子?

太后惯来不正经,又喜将她当稚子糊弄,元乔就算是豫王与贤妃苟且后生下的,细细去算,豫王与文宗是兄弟,那元乔与先帝就是堂兄妹,总归还是元家的子嗣。

不过现任豫王与元乔便是兄妹了,元莞皱眉,豫王与元乔之间关系如何?

她又想起元乔说过她不会自立,难不成要立豫王?

小皇帝猛地一惊,骤然间坐立不安了,起身令人去给孤鹜传话,查一查元乔与豫王之间,有何过往。

她虽说是傀儡,却还是有些人的,藩王与摄政公主之间必然不会太过亲厚,若被御史知晓,免不得落得结党营私之罪。

观元乔端庄温雅之色,不似太后说得那般不堪,太后多半又在诓骗她。杜贤妃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文宗岂会就此罢休,任由元乔长大,先帝还令她掌权,两代皇帝都是雄才伟略之人,不会做出如此轻率之人。

太后又在诓她,好生可恶。

除去刘谨行后,太后依旧不肯罢休,刘家一日安在,她便会一日折腾,或许拔除刘家之势,太后孤掌难鸣,才会就此收手。

皇帝遐思遥远,神思渺茫,皇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陛下在想什么?”去看老虎,也要想这么久?

元莞回神,就见到皇夫呆头呆脑的样子,想起昨夜她落荒而逃,就好笑道:“你胆子怎么那么小,周大人还把你送进宫,不怕你入宫被人欺负?”

“大长公主说过,只要我不欺负陛下,她就可保证不会有旁人欺负我。”周暨皱眉,又嘀咕道:“我也不想入宫的。”

大长公主想的很好,不想入宫后,局势倒转,反是皇夫被小皇帝欺负得哭哭啼啼,见此,大长公主也就不再管问了。

周暨非是爱告状的性子,一来二去,就这么糊涂过了三年。

闻及大长公主,元莞就不高兴,想起打发走的大儒,明日肯定还是要来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不如去找元乔。

她问及左右:“大长公主在做什么?”

左右立即去打探,回来禀道:“大长公主与人议事。”

皇帝不问了,站起身拉着周暨去看奇珍异兽。周暨思考不周,她却很明白,前脚以病为由打发走周老先生,不过半个时辰就去玩,元乔肯定会知晓是她心存不瞒。

她就要看看元乔怎么做。

周暨喜滋滋地跟着她去了。

行宫别处,处处透着清凉,草木葱茏,景色优美,皇帝与皇夫首次出行,悠哉悠哉地沿着廊下漫步,周暨时不时地看着元莞,心中有口难言,将身后乌泱泱的宫人屏退,令她们远远地跟着。

“陛下好似换了一人般。”她怯弱出声。

元莞不以为意,“你是女子,又不用司寝,我没有必要厌恶你。”

周暨一怔,“女子就不用侍寝?”

傻气的样子令元莞不得不解释,道:“你是女子,侍寝也是无用,又不会有子嗣。”

“陛下厌恶臣,就是害怕有子嗣?”周暨不理解皇帝奇怪的想法,张嘴再问,皇帝停了下来,望着远处。

她顺着去看,太后仪驾在那里,与人交谈,那人着官袍,姿态谦虚,皇帝不走,她也只好停了下来,这里是唯一的路径,若去就必须与太后碰面的。

皇帝不想碰面,转身就走了,记住那人的相貌,不过大庭广众下见面,多半不是秘密。

两人折返后,都显出不悦之色,元莞脱了外袍躺在竹席上,周暨也效仿,与她并肩躺下,望着外间的景色。

周暨心思简单,又是一腔热血,望着皇帝秀丽的容颜,侧身而卧,好奇道:“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两人躺在窗下,左右的窗子来回串风,凉爽了许多,两人都穿得单薄,纱衣轻透,少女情思朦胧。

元莞本想着太后见那朝臣做什么,被周暨这么一问,思绪忽而就断了,略有些不耐烦:“朕也不晓得。”

周暨向她那侧挪了挪,瞧清她面上的绒绒细毛,伸手想摸一摸,又恐皇帝不喜,就收了回来,依旧脉脉地望着:“陛下喜欢温柔的?”

太后送来的刘氏兄弟,都是阴柔、皮肤雪白的。

少女心思总是懵懂的,周暨对元莞情思深陷,元莞却不自知,反觉得她聒噪得很,侧过身子望着她:“你喜欢温柔的?”

周暨摇首,陛下不温柔,反是很凶,元莞就道:“朕喜欢大长公主……”

“什么……”周暨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

元莞恐吓着她,忙改口道:“朕喜欢大长公主那般的。”

“原是这样。”周暨顿悟,不禁思索,大长公主是哪般?

大长公主也挺凶的,比起陛下又是不一样的凶。陛下凶都是瞪眼,凶过反觉得可爱,气势乍现,是皇帝的威严,大长公主不同了,不苟言笑时都很凶,抬眸凝神,不经意间就露出震慑人的威压。

两人躺至黄昏,周暨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晚间的时候,落霞取了太医送来的药膏,道是去疤的。皇帝的伤在背部,自己是瞧不见的,见到药膏后,也没有太多的想法,令落霞给她用了。

第二日的时候,她照旧又来,午后又与皇帝躺在一起,小憩谈天,将周老先生拒之门外。

如此几日后,外间有了传言,传闻皇夫得宠,日日与皇帝缠绵。

旁人听了不以为然,元乔却是头疼不已,她告诫过周暨,不可与陛下太过亲近,不想身份解开后,两人天天腻在一起。

她坐立不安后,起身去见陛下。

午后天气热,也恰好无事,元乔利用休憩的时辰走去陛下寝殿,入殿就见凉席上的二人,她目光微沉,皇帝反招呼她近前。

她不动,皇帝盘膝而坐,笑意绵绵,装作不懂她为何生气,令人去奉些去热的茶水来,一面道:“大长公主热不热,此处凉快,快些来做。”

小皇帝只一身中衣,上有些许褶皱,元乔一眼就见到,她看向周暨:“臣有话同陛下说。”

周暨迅速起身,朝她行了一礼,退了出去,临走不忘看了陛下一眼,大长公主挺凶的,来势汹汹,多半是兴师问罪的。

她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担忧,脚步顿了下来,元乔瞧见后,不悦道:“皇夫还有事?”

“无事。”周暨不敢多待,叹了口气,抬脚离开了。

周暨一走,元乔就令殿内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同陛下道:“陛下不见周老先生也就罢了,不该与皇夫日日在一起。”

“大长公主吃醋了?”元莞故作惊讶。

面前的小皇帝就像胡搅蛮缠的孩子,是非不分,元乔道:“陛下想要做什么,不如直接说来,臣能办到的,必会尽力去办。”

今日的元乔似有些不同,元莞不激她了,既然人家都开诚布公了,她也不好再藏着掖着,直接道:“朕不要见周老先生,朕要学的是治国之道,不是《诗》《礼》。”

“陛下心思可正?”元乔凝望着她。

小皇帝气短:“朕哪里心思不正?”

元乔道:“陛下心思正了,臣自令周老离开。”

“朕若心思不正,大长公主眼下就不是清白身了。”元莞不甘示弱,站起身走至她面前,趾高气扬。

元乔不怒,小皇帝每每提起此事,都是图穷匕见,她反之一笑:“恕臣不能从命。”

她太过猖獗!元莞又气上了,再见元乔,淡淡一笑,眼角微微翘起,她不能认输,便压下怒气来,走回凉席上坐着,“朕与何人在一起,就不牢大长公主费心了。”

小皇帝不但没有被激怒,反以此做要挟,元乔头疼,早知就不该答应她留下周暨,思忖道:“陛下若摒除杂念,臣自然奉命行事。”

元莞眯眼,若寻常少女般抱着双膝,姿态懒散,扬首看她:“什么样杂念?”

元乔难以启齿,避重就轻道:“陛下该知。”

“喜欢女子的杂念?”元莞道。

元乔摇首:“不是。”

元莞作反思状:“不该贪图享乐?”

元乔脸色微沉:“不是。”

元莞摇首:“大长公主直接说来就是,朕非你肚内蛔虫,猜不透。”

“陛下莫要装不明白。”元乔语气骤冷,不如方才温和。元莞感知她的变化后,支吾道:“话说一半,朕怎地知晓、你、你凭白冤枉朕。”

小皇帝就是不说,元乔也拿她没有办法,冷笑道:“也可,陛下既然身体好了,明日就该见周老了。”

两人不欢而散了。

次日,皇夫没有再来了,元莞等了半个时辰,没有等到她,反见到周老了。

周暨不来,定有缘故,她命人去探。

见到周老后,她不好拿捏皇帝架子,请人坐下,周老坐下,第一课就是《礼》。

小皇帝就知晓教的是这些书,元乔之心,着实可恶,喜欢她就是心思不正,这是何道理。她不服气,却又无奈,听着周老唠叨之时,不禁好奇元乔做了什么,吓得周暨都不敢过来了。

一日课听完之后,元莞客气地将周老送走,转身带着人去找周暨。

周暨不来寻她,她可去寻周暨的。

入皇夫寝殿后,左右看一眼,宫门外并没有侍卫守着,不存在囚禁一事,往内走去,宫人退避廊下,她探头就见到在案后苦读的皇夫。

“皇夫在做什么?”

周暨闻声抬首,见是元莞,大喜过色,丢下书就走了过去,“陛下怎地过来了?”

元莞将她上下打量一眼,完好无损,也很精神,古怪道:“你今日怎地未曾出宫?”

“大长公主令臣不许打扰陛下。”周暨苦恼,但见陛下亲自过来,不免欢喜。

元乔行事同太后不同,光明很多,元莞深有体会,她点点头,见她案牍上摆着书,走过去看看,竟是食谱。她当周暨刻苦,不想还是个吃货。

皇帝初次踏入此地,周暨自然想将人留下,大胆道:“陛下留下用膳吗?回殿也是一人,臣与您说说话。”

她忐忑不安,元莞丝毫没有察觉,想起元乔今日所为,不免郁闷,颔首答应下来。

周暨欢天喜地,令人去准备膳食,自己同小皇帝说着趣事,元莞沉闷,除去面对元乔外,话都是不多。

两人用过晚膳后,元莞就走了,周暨落寞,目送她离开。

接连半月,周老都日日过来说《礼》,元莞不同他计较,半听半不听,课后自然去找周暨。

周暨不来寻她,她就找周暨,落在宫人眼里,又是一番情深之色。

一日,送走周老后,她照旧去找周暨,远远地瞧见元乔过来了,她笑了笑,屏退宫人,等着元乔入殿。

两人多日没有见面,元乔清瘦了些许,小皇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目光毫无遮掩,偏偏将那股痴念的感觉放在光明处。

元乔恍然未闻,“陛下玩闹够了?”

“此话好生奇怪,朕每日听从大长公主的吩咐,跟着周老学《礼》,哪里是玩闹。”元莞踱步至她跟前。

元乔道:“陛下可有所得?”

近了才发现元乔下颚尖尖,元莞恍惚道:“姑母怎地瘦了,朝臣又气您了?”

她太过明目张胆,令元乔头疼,半月来学的礼都是虚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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