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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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停住了。

在她和祁韶安视线相碰的瞬间,停住了。

叶久看着那双含着淡淡哀伤的水眸,心头剧烈一颤。

回家……

她曾将无数次以无数种方式幻想过,如果忽然哪一天,自己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世界里。

中剑、跳崖、雷击……怎么不是人怎么来。

起初她是期待的,她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

但后来,她开始试着融入这里,遇到了各种人或事,于是她慢慢发现,自己在这里也一样鲜活。

而不是她以为的,旁观者。

她越来越忙,越来越有担当,也越来越…不舍的离开这里。

叶久眼眸微颤。

是了,不舍得离开。

她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回去的想法一出现便掐死在摇篮里,丝毫不去想以后的事情。

就像临近开学,作业还没写完,又舍不得放下手机,那种焦灼的放纵。

但这个问题并不是你不想,它就不会发生。

尤其是宋初浔的以身试法,更是把她从幻想中强行拉回了现实。

回家,能不能回家,怎么回家,回去了,这里又该怎么办。

叶久喉咙一动,她鼻腔中发出一声浅浅的哼鸣,望着祁韶安润泽的眸子,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

眼看着祁韶安眼中的希冀顷刻破碎,叶久扣住她的脑袋,低头吻了上去。

祁韶安将要问出口的话淹没在两人交缠的唇舌之间,她浑身轻轻颤抖,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她知道,阿久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许是不知道、许是不想面对,不管如何,阿久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其实,阿久的答案,她已心知肚明。

叶久单手扣着祁韶安的后脑,呼吸明显的急促凌乱,明明占着主动,却好像比祁韶安还要慌张。

她的拇指贴在祁韶安的鬓角,贴合的缝隙里慢慢湿润,最后汇成水珠顺着缝隙流了下来。

那双微凉的薄唇不可抑制的轻轻抖动,细小的频率像一根根牛毛似的针,顺着血液,扎在了叶久的心头。

韶儿所想,心中所愿,她又怎会不知。

可是这一切她根本控制不了,就像她没办法让宋初浔安然待在京城里一样。

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又好像是有人操纵着这一盘大戏。

一切的一切,她不得而知。

叶久轻轻地放开祁韶安,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痕,语气深沉似海:

“如果可以,我想留下来。”

……

林夫人入宫两日,依旧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叶久后悔当时为了避嫌,没有安插眼线进宫,如今她拖家带口地躺在菜板上,却是连翻个身的机会都没有。

宋初浔昏迷了一天一夜,终于睁开了眼,舌头还没捋直,接着有气无力的来了句:

“我要吃满汉全席……”

叶久差点给她扔出去,结果没半个小时,薛璟宁那败家子带着柏烟阁一水儿的厨子小厮,真真摆了一百零八盘。

宋初浔顿时吓清醒了,眼里迸发出璀璨的饥饿之光。

叶久沉默了三秒后,转头出去了。

人傻钱多薛二狗,重色轻友宋翠花。

我呸。

西凝现在可以尝试着下地了,而东绯每日只来呆上一刻钟,又急匆匆的赶回会馆。

东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公子之命大于一切。

叶久心有不忍,但也只能暗自叹息。

侯府风平浪静,表面上没有一丝慌乱,然而所有人却是绷紧了弦,好像稍微压一下,整个人就会顷刻垮掉。

而从那日坦白之后,祁韶安再也没问过她关于现代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操持着侯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无不彰显着当家主母的风范,成了整个侯府的主心骨、风向标。

只要少夫人稳得住,那侯府一定没有事情。

但只有叶久知道,祁韶安每每回到屋子,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等到笔锋干透,她都丝毫没有察觉。

叶久时常躲在门后,悄悄的观察,她很想去把那失魂落魄的小丫头环在怀里,可她也知道,每每自己的出现,就像是一个行走的警告牌,提醒祁韶安,那直戳灵魂的问题。

叶久自认为挺有自知之明,她没事基本不怎么在祁韶安面前晃悠,就远远看她安好便是。

“公子。”

南渊快步跑进房间,并把门快速关上。

叶久回过神,看着南渊满头大汗,倒了杯凉茶递过去,“慢慢说。”

南渊咕嘟咕嘟喝了个精光,他喘了口气,道:“公子,从京城往东至先皇陵寝,中间有一座青垠山,此山地处三城之交,是个三不管的地方,此处匪患猖獗,过往行商走镖没少栽在这里。”

叶久一边听着,一边端详着面前的城防图,她手指不断地敲击着桌面,皱眉不语。

南渊也不敢打断她,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

忽得一阵门响,白间推门走了进来,南渊见状给他比了一个手势,白间了然,悄悄地走到了叶久身边。

“青垠山土匪有多大阵仗?”

“百二十人。”

甫一听到浑厚的嗓音,叶久下意识抬头,发现白间正站在自己面前。

“白叔?您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一门心思看地图的时候。”

白间摆摆手,随后道:“这里匪患还算讲义气,向来只劫贵胄富商,寻常百姓他们不会动的,堇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叶久不答反问:“白叔是怎么知道的?”

白间轻笑了一声,“当年三县联名上奏青垠山匪患猖獗,将军受命前去清剿,本以为是帮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结果却是劫富济贫的隐侠士,于是到最后,将军没把这群人招安,反倒办了周边几个县的县令,让先帝头疼了好一阵。”

叶久没忍住笑出了声,她思索片刻后,道:“白叔,估计要麻烦你走一趟了。”

白间微微挑眉,没有应声,似乎是在等叶久的解释。

叶久见状从袖中抽出一张纸,交到白间手上,眸中是极为郑重的光,“白叔,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拜托了。”

她又看向南渊:“你也去,保护好先生。”

白间只愣了几息,便将纸条塞进了袖子里,沉声道:“今晚我们乔装离开,府里你打点好。”

叶久点点头:“放心吧白叔,会有人装成你的样子,你二人万事小心。”

白间和南渊前脚刚走,后脚东绯匆匆忙忙的跑进来。

“公子!”

叶久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望向东绯,脸上微动,“怎样?”

东绯快速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交到了叶久的手上,“方才有人给我递了这东西,嘱咐我一定交到公子你的手上。”

叶久连忙接过来,只见一张蝉翼纸上拓着一个黑色的走兽样式,上面还有一个清晰地玉玺之印。

叶久沉寂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弛,甚至绷了多日的嘴角可见的弯起了一个弧度。

“她果然没让我失望。”

……

仪徽宫。

烟雾从香炉中缭绕升腾,弥漫了整间屋子。

座上,一华服女子捏着一柄精致的宫扇,缓缓的扇动着,脸上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姝姐姐,你可想好了?”

林夫人坐在小榻上,唇角颤动了一下,她眼眸微垂,沉声道:“老身早就给了娘娘答案。”

郑太妃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沉寂,她抿抿唇,又轻笑一声:“姝姐姐这般生分,可是要与妹妹划清界限?”

林夫人手上一顿,唇角带着一丝讥笑:“界限?郑幼惜,早在二十年前,你我就已经划清了界限。”

郑太妃面色一僵,一弯柳叶眉微微蹙起,眼中光华流转,隐隐有些哀伤。

“姝姐姐,我当初为何入宫,你不知吗。”

林夫人一愣,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她抿了抿唇,没有言语。

郑太妃见林夫人不说话,眼角微微塌下,她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窗边。

“当年先皇为平武将之怨,纳我为妃,纵使父亲百般不愿,然而皇帝之命大于天,终是将我送进了宫中。”

“一晃,也有二十载。”

她回过身,看着林夫人的侧颜,微微哽住,“可又有谁问过,我可愿进这虎穴龙潭之中。”

林夫人心中一紧,她看着茶杯中盘旋的新叶,却不知该说什么,又该从何说起。

郑太妃随意抿了下唇角,又接着道:“当时闺中密友羡我飞上枝头,就连我那些叔父伯伯,都明里暗里恭维爹爹父凭女贵,但可笑的是,我看似风光无限,却半点没有帮上爹爹,甚至还成了制约父亲的筹码。”

林夫人抬头望向了她,只见那绚丽绸缎直接的锦衣华服之下,一道孤寂单薄的背影。

郑太妃抖了抖袖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声音又恢复了轻快,“那时我初入宫,什么规矩、什么礼数,我统统不放在眼里,所以上到先太后嫔妃,下到宫女太监,当面背后嘲我鲁莽轻佻,没规矩没教养,甚至连带着我父亲都入不了他们的眼。”

郑太妃旋过身,倚靠在床边,转了转手中的宫扇,“父亲戎马一生,我不能成了他的污点。”

郑太妃的语气轻飘飘的,但落在林夫人耳中,却有千斤重。

她面前的女子缘何进宫,她最清楚不过。

若不是当年她与林复遭人陷害,恐怕那般上房揭瓦无恶不作的俏姑娘,这辈子也不会跟这深宫大院染上半点关系。

林夫人眼中有一丝不忍。

在她印象里,郑幼惜是奔腾于山间的狡狐,是翱翔于天空的鹰,机敏灵动,傲然于世,是不同于她们这些大家闺秀的别样女子,身上有她们没有的洒脱、豪气。

她以为,郑幼惜会活出一个完全不同于自己的结局,一个她向往却又追求不到的生活。

然而,她终还是落进了猎人的陷阱里,甚至成了她自己最鄙夷的蠹虫——

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林夫人心中浮起些许怅然,她知道,这都是为了活着。

“你我都没得选择,不是吗。”

郑太妃嗓音有些沙哑,她没有选择看林夫人,只是盯着面前的香炉,微微出神。

林夫人闻言呼吸一滞,没有选择吗。

“我们的命运,从来都不在自己手上,不是吗。”

“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郑太妃微微叹气,眼中闪过一丝晶莹,“这些从来不是规定我们的筹码,而是我们避无可避的牵挂。”

姝姐姐不忍父亲白发送黑发,于是她入了侯府。

自己同样无法致父亲于不顾,于是她进了宫。

姝姐姐肩负一府之责,自己身后也有一门荣辱。

再后来,她们都有了孩子。

在现实面前,在血脉之下,那些懵懂的感情变得越来越不值钱,总也放在了最后面。

明明同一个起点,却越走越远,越走越宽,直到看不见彼此的身影。

纵使回头,中间已经站了无数的人,而那个年少的梦,也早已被淹没在了重重人影之中。

“官家儿女,有几个能觅得良人,站得越高,束缚也越重。”林夫人终是叹了口气,声音带着平日里没有的柔和。

郑太妃望着她良久,轻轻问了句:“姝姐姐,你可愿再帮我这一回?”

林夫人没说话,手指磨砂着杯口,似乎在想什么。

郑太妃看着她的动作,忽得浅浅笑道:“堇儿不愧是你的孩子,连紧张时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林夫人微微一愣,她怔愣的看着自己的右手,片刻后,她轻轻摇头:

“惜儿,简良他护我半生,我已经亏欠他许多,这辈子只有替他守好这侯府,再没有旁的心思。”

听到这番话,郑太妃难掩鼻尖的酸楚,她一时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

终了,她弯了弯唇角,眼中含泪,轻声道:

“没想到,今生还能再听得你叫我一声惜儿。”

她转过身,背对着林夫人,声音忽得有些飘渺,“明日清早,我派人送你出宫吧。”

……

明天就是祈年之日,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轻松愉快的喧闹中。

家家摆上五谷,贴上红符,没到饭点,街上都已是香烟弥漫。

侯府也慢慢缓解了紧张的气氛,尤其在林夫人安然无恙的回府后,更是都松了口气。

对于府上的调动分配,以及白间、四通的去向,林夫人问都没问,回府之后二话没说便钻进了院子里,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众人留下。

而那日,侯府里整整响了一夜的琴声。

叶久也曾去问过,但看林夫人也没什么很奇怪的地方,又一头雾水的离开了。

“公子,人手已经安排好了,等明天皇撵以及众臣出城之后,我便带人包抄褚府,救出薛公子。”

东绯站在桌前,沉声道。

叶久闻言点点头,“这次一定要悄无声息,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

她顿了顿又道:“褚老头精明得很,难保她不把青迟转移,你们到时记得要随机应变。”

东绯拱手:“是,公子。”

“对了,北宵和南渊有消息了吗?”

“还未,不过北宵两日前回信说已有眉目,怕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大哥!大哥!”

东绯话音刚落,就听见嘭的一声,房门被大力撞开了。

叶久一头黑线,看着陆林嘴角抽搐了几下:“你是褚老头派来的卧底吗?”

陆林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太激动了,大哥,南渊回来了。”

叶久一听眼中闪过一道光亮:“真的!”

“是,公子,我来晚了。”

南渊一身尘土,蓬头垢面,和当时出门时的精神小伙判若两人。

叶久险些没认出来,“渊哥,偷地雷去了?”

南渊毫不客气翻了个白眼,“偷什么偷,我在深山老林呆了十天,连个换洗的地方都没有。”

东绯闻言掩着鼻子往旁边挪了一步,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不过所幸不虚此行,先生特来让我回来报信。”

叶久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先回去睡个好觉,明天我们去遛王八。”

……

叶久进屋的时候,祁韶安正在床边弯腰收拾。

她见状心底一笑,轻着脚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几秒后,突然蹦到她面前:“嘿,韶儿!”

祁韶安被吓了一跳,脚一歪差点从脚踏上跌下去,叶久见状一把环住她的腰,由于惯性,两人齐齐倒在床上。

祁韶安惊魂未定,下意识推开身下的人,但在看到叶久那张欠揍的脸时,气得呼了她一巴掌。

“今儿心情好了是吧,我刚理好的衣服,看看,又白费了。”

叶久愣了一下,随后歪歪头,“我心情好?”

祁韶安白了她一眼,轻哼道:“往日恨不得躲我八丈远,今日到主动送上门来了,不是心情好又是什么?”

叶久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她讪笑道:“我……我怎么会躲你呢,韶儿你…你想多了。”

祁韶安皱了皱鼻子,杏眼微眯,居高临下道:“我,想多了?”

叶久看着她即将撕人的模样,吞了吞口水,“我错了。”

祁韶安没绷住笑了下,她推开叶久坐了起来,顺手把她扒拉到一边,把压着的衣服扯了出来。

叶久滚了滚撑起身子,看着祁韶安展平袖子,不解道:“韶儿,你新做的衣服?”

祁韶安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明天什么日子。”

叶久茫然道:“祈…祈年之日啊,怎么了。”

祁韶安看她还没琢磨出来,无奈摇头,“这样重要的日子,自然是宫里送来的。你刚回京不久,此次也是第一回 参加祈福祭祀的场合,当然要给你做一身吉服。”

叶久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祁韶安把衣服叠好放在一旁,又伸手把叶久腰间的护身符摘了下来,摆在了衣服上面。

“韶儿,你这是干嘛?”

祁韶安又摆好该带的玉佩,应道:“我怕明日忘了。”

叶久闻言一愣,心里像正暑的暖风吹过,一颗心满满当当,暖意洋洋。

她伸手揽住了祁韶安的腰肢,蹭了过去,“韶儿,你真好。”

祁韶安唇角微扬,嘴上却是哼了一声,“那你告诉我句实话,明日可会有危险?”

叶久微微一抖,她随后枕在祁韶安的腿上,扬起了一个大大的小脸:“没,怎么会,陛下都去了,怎么可能有危险。”

祁韶安只扫了她一眼,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道:“嗯,那就好。”

叶久见祁韶安不再追问,心底松了一口气,她怕自己再引起什么难以解释的话题,便开口道:“那个……你这茶好香啊,新买的?”

祁韶安看了眼茶杯,“娄伯母派人送来的,说是月前圣上赐的,让我品鉴一二。”

叶久有些感叹,“在娄夫人手里拿茶,跟虎口里拔牙没啥区别,看来娄夫人是真心喜欢你。”

祁韶安面上露出一抹淡笑,轻道:“娄伯母是个好人。”

叶久伸手戳了戳她的碗底,嘟嘟嘴,“我渴了。”

祁韶安低头看了看叶久,又看了看手中的杯子,忽得仰头喝了个干净。

叶久顿时目瞪口呆,一时间怔愣的下巴都没合上。

不就是陛下赐的茶吗,咱不至于吧。

就在她呆滞的瞬间,祁韶安把杯子放回小桌,在叶久惊讶的目光下,俯下.身,抵住了她微张的小口。

沁人心脾的茶香味顷刻溢满了口腔,温润的液体流过齿间喉咙,叶久方才回过神来。

她眨眨眼,咫尺之间,是祁韶安温柔如水的目光。

叶久一时间红了整张脸,甚至一路窜到了耳尖。

她发现她家韶儿越来越会了,有时候自己甚至都有些招架不住。

这要放到现代,韶儿一定是各科老师争相喜欢的好学生。

——举一反三、多方解题、乐此不疲。

许是姿势有些别扭,祁韶安一只手垫在叶久的脑后,让她抬高了些,也是如此,两人唇舌之间的交缠更加深入、缱绻。

叶久本来就惊讶的呼吸都失去了该有的频率,而祁韶安忽的强势归来,更是打她个措手不及,不一会儿便有些微微喘息。

祁韶安唇角微扬,伸手扯掉了她的腰带。

叶久感受到衣衫一松,她眼中忽得流露出一股凄凉。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

时至子时,屋子里重归宁静。

外面虫鸣不断,屋子里喘息连连。

叶久紧闭着眼睛,俨然一副睡熟的模样。

“看你下回可还躲我。”

屋里传来轻飘飘的一句清冷女声,尾音上扬,不失娇媚。

叶久背对着祁韶安,一动不动,连汗都不敢擦上一下,只得默默地抓紧了被子。

一时安静,谁也没有再发出声响。

良久,空气中忽得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叶久心头一紧,想睡的心又开始怦怦直跳。

约摸过了十几秒钟,叶久突然感觉到额间一道微凉的触感,并轻轻地抹掉了她额间细密的汗珠。

紧接着,一股湿润袭上了她的耳垂,软软的,碰了碰又离开。

叶久心跳又一次飙了上来,还不等她心底默念大悲咒,那只素手便覆在了她的掌心上。

随后十指相扣。

“阿久,明日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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