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到底发生了什么？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 乔鲁诺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原本所有的“尸体”上的致命伤口已经恢复, 除了被染上的血液之外, 好像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就在乔鲁诺沉思的时候, 他却听到了一声大约似乎因为痛楚而传出来的呻丨吟声。

乔鲁诺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明明在“死亡”之前, 乔鲁诺已经悄悄治愈了布加拉提腹部的伤口，但是在此刻，他的瓢虫胸针像是没有被黄金体验激发一样，就落在布加拉提腹部的伤口里！

是因为他的死亡导致替身的解除吗？乔鲁诺只能想到这个——可是，这明显是不对的。

乔鲁诺再次召唤出自己的替身黄金体验，重新填充着布加拉提腹部的空缺，并且还顺带造了一点血进去, 让布加拉提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

还记得布加拉提身上的烧伤吗？乔鲁诺的能力从来都不是治愈, 他只是给布加拉提的伤口上, 重新填了一层完好的皮肤肌肉罢了。

如果是因为他的死亡导致的替身解除，那么布加拉提的背后应当重新出现烧伤的痕迹。

“细节我就不多说了，我认为，骨喰同学的能力是, 真实的反面，亦为‘虚假’, 将射程范围内的所有生命体, 拖入一个虚假的磁场之中。”

这会不要说纳兰迦了，就算是智商奇高的福葛都差点没有跟上乔鲁诺的思路，他反问，“为什么不认为是存档？就像是游戏里面的。”

不过在乔鲁诺回答之前, 福葛就扫视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应了一声，“原来如此……但是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认为骨喰的替身，会是这么、抽象的能力？”

纳兰迦一脸懵逼地挠着头发，打断了福葛和乔鲁诺的对峙，“我说啊——福葛你和乔鲁诺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一句话都没有听懂！”

事实上不只是纳兰迦，这一次连布加拉提和阿帕基，都没能跟上两个人的思路。

倒也不是说布加拉提和阿帕基就是愚蠢之辈，单纯是，他们之间的情报并不相符。布加拉提因为身上的伤势，虽然恢复了但是还是缓了好一会儿，阿帕基干脆就是刚醒来，压根什么都不知道。

从这里开始，他们和一直在观察周围的乔鲁诺，所收集的信息情报就有了断层。

乔鲁诺顿了一下，“是这样的，你们注意过周围吗？”

纳兰迦歪了歪脑袋，“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啊？怎么了吗，乔鲁诺。”

“正是因为和我们死去之前没有区别，才是最大的问题。”说到这里，乔鲁诺召唤出了黄金体验，金色的替身随着乔鲁诺的心意，用着地面上的碎石，创造出了……阿帕基的半个脑袋？？

并且继续说道：“我探查过了，周围其实没有任何的改变，而且大家流出来的血，其实都不是真正的新鲜的血液，更像是一种血浆。”

阿帕基觉得自己的脑壳一凉，黑着脸问道：“你在做什么？！”

“可是死亡却是真正……”乔鲁诺抬起头，看着又一次拎住他衣领的阿帕基，“阿帕基先生，可以请你不要打断我的解释吗？”

阿帕基指了指那半张切面血腥，但是就是属于他的半张脸，“你先解释。”

乔鲁诺像是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无奈地解释道：“迪亚波罗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他之后可能会派人——甚至自己就会过来回收、再次确定我们的尸体是否还在原地。虽然我不能将‘尸体’做到完美复刻，内部的神经内脏什么的，我会尽量制作的比较精致一些，请见谅。”

“对了，我的‘材料’也不太够了，可以麻烦您去外面帮我搬几块石头吗？阿帕基先生，毕竟如果这里周围的东西减少了的话，很容易被发现不对劲呢。”

阿帕基再一次意识到，自己和这个叫做乔鲁诺.乔巴拿的小鬼，是有多么的不对付。

而他的队友像是完全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情，还很配合乔鲁诺——尤其是布加拉提，用拉链拉开了墙壁，对着乔鲁诺感叹，“是我考虑不足，乔鲁诺你想的很仔细呢。”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乔鲁诺在一边做壳子，一边继续解释，“这句话我好像说了很多遍了……咳，我的黄金体验能探寻生物身上的生命力，我在课本上学过，各种血细胞都有一定的寿命，就算是细胞，也能算得上是‘生命’。就像我能造血，是一个道理。”

“所以我能确定，从我们身上流出的血，并不是新鲜流出来的，给我的感觉更像是放了很久的血浆、额，我是说，是制造出来，没有任何生命的假的红色血浆。”

乔鲁诺眨了眨眼睛，“比起我，你们应该更能直接的分辨出，血液的真假吧？”

作为黑帮，经历过的时期不管怎么样都会比乔鲁诺这个普通初中生来得多，在没被提醒之前，他们都忽视了这一点，被提醒之后，自然也发觉了不对劲。

福葛点头，“是假的。”

乔鲁诺原本其实也不会注意到这个的，偏偏在这里有一个真的受伤了的布加拉提在，有了对比，乔鲁诺一下子也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最开始猜测，骨喰同学的替身能力是时间、也就是福葛你说的游戏中的存档，但是假血的事情就完全证明这个猜想是错误的。”

“更别提后来我还猜测过的类似于治愈，亦或者将我们身体状态恢复的能力。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骨喰同学不一起将布加拉提身上的伤口治愈？”

“因为我刚刚观察到的这些，再加上我们身上，在‘死亡’之前经历的疲惫都还存在体内……上述两个可能就可以排除了。”

“同时，因为我意识到了身体的疲惫——这个问题，那就代表着，我们之前经历的，都是现实，并不是什么幻觉梦境。”

“血浆是假的，伤口不存在，布加拉提依旧还是受了重伤没有恢复。”

“所以我才会认为，骨喰同学的能力，是将射程之内的生物体拖入虚假之中。”

“布加拉提先生重伤的那一刻，米斯达发现自己的子弹落地，同时骨喰同学使用了自己的替身能力，所以布加拉提先生在替身的范围之中，你的死亡也就变成了‘虚假’，我们的也是。等骨喰同学离开射程并且解除替身之后，我们死亡的‘假象’被修正，也就回到了最初，布加拉提先生重伤的时间点，从而被我的黄金体验恢复。”

乔鲁诺说的话语很有道理，但是福葛还是察觉到了违和感和不对劲，“不，那么不能解释，周围的环境……等等，如果替身作用的对象，只是生物，那也可以解释了……”

福葛自己找了解释，可是他潜意识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福葛一直是一个相当理智的人，在无法说服自己的时候，他也不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所以几人也都认同了乔鲁诺对骨喰替身的猜测。

布加拉提深深的看了一眼乔鲁诺，“你会认为骨喰的替身是虚假，一般人是不会直接想到这个的，你难道是认为——”

乔鲁诺垂下眼，轻轻地点了点头，“是的，虽然只是我个人的猜测……但是我认为，骨喰同学并没有完全的恢复记忆。只是在当时，他不这么做，我们真的都会死。”

“死在迪亚波罗手中。”

乔鲁诺还是选择相信了波鲁纳雷夫的直觉，关于——如果骨喰同学完全恢复记忆，他就会立刻站到迪亚波罗那一边，绝不会让威胁留在这个世界上——的这个可能性。

替身是精神的一种展现，正因为骨喰同学还没有恢复记忆，这个世界对于骨喰同学来说都是虚假的，那么会拥有这样的替身，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什百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替身几乎已经被完全解读了。虽然理由和答案并不一样，但是什百的能力，的确是和“虚假”有关。

什百的身份是什么？是半妖，是审神者，也是——扮演者。他是一个偶像（演员），从十五岁那年开始，就扎根在了娱乐圈的少年偶像。

对什百来说，演戏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又有了扮演付丧神的这个缘由，演戏在此时已经变成了身体的一种本能。

替身是人精神的一种表现，在演戏已经变成了本能的什百身上，自然也有体现。

电视剧，电影，什百所扮演的角色都是虚假的——在剧情里面的受伤也是虚假的，但是道具的损坏却无法挽回。

那么什百的替身，也自然展现出来了这一点。

演戏需要场地。所以在替身所视范围之内，皆是什百的射程。

演戏需要演员。所以在替身挑中的所有人，皆会被什百控制。

替身能力往往用一句话就能解释，比如乔鲁诺可以创造生命的黄金体验，布加拉提可以拉开一切的钢链手指。

那么什百的替身，就是可以将眼前一切生物拉入手中剧本的Perfect Illusion（完美幻象）。

“我就说嘛！奥索你是肯定不会背叛boss的！”多比欧对着眼前的银发少年扬起一个相当活泼的笑容，“之前说好的，我们要一起去吃披萨的——”

“不过可惜的是，说好的那家新开的店因为卷入了黑帮争斗被毁掉了。算了，我带你去另一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