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唔，所以接下来，就要回去见那位首领大人了啊……”什百扯了扯脑袋上的兜帽，看起来有些不愿意，说实在话——不管从某方面，他和那位首领的相性度其实都不怎么高。

“比起那位首领，还不如森医生上位呢。”穿着常服的付丧神，似乎都没有察觉自己说了些什么可怕的话语，他抬起脚步正打算离开这个位置，不再继续停滞在这里，打算直接赶去港黑大楼，却没想到在离开前，余光注意到了一只像是路过的猫咪。

“猫咪……吗。”

本就因为谷崎兄妹的事情被拖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什百，再一次停下了脚步，他蹲下身体，和这只普通的三花猫对视了好一会儿，一人一猫同步地眨了一下眼睛，什百下意识想从衣服兜里面取出小鱼干，却没想到摸了个空。

有着一头鎏金（？）黑发的付丧神回过神，带着亲和的笑容摸了摸三花猫的脑袋——猫咪不喜欢陌生人去触碰敏感的后背。

“抱歉哦，我没有带吃的给你。”

话说回来，鹤丸本来就不是那种会随身携带小鱼干的性格来着。什百空着表情这么想到。

再顺带一提，为什么他感觉这只三花猫也好像哪里不对劲呢？

是错觉吧，又不是所有人都会是猫妖。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妖怪的概念。

“那么下次再见我会给你准备好小鱼干的，这位……小先生？”什百撑起猫咪的前肢，确定了其性别后，这么称呼到——然后他就被这只极其稀有的三花猫狠狠地扫了一下，脸上带起了三道猫爪子印。

“呜哇，还真是吓到我了。”什百松开了握着猫咪前爪的手，戳了戳自己脸上传来刺痛的地方，完全没有当回事的黑发青年弯起眼睛，站起身，然后对着小小的猫咪微微致意，“是我太过失礼了，这位猫咪先生。”

“那么，我有点赶时间，先拜拜啦~”

说完这句话，什百脚下微微用力，直接扯着兜帽消失在了原地。而一直正经端坐着的猫咪，默默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然后无声地离开了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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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时间点在横滨各处的角落，总是孕育着新的罪恶，什百无声轻盈地落地，来到了其中最为黑暗的位置——港口黑手党。

虽然什百没有关注港黑的变动，但是最近首领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劲，导致近期一直卧病在床，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对方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召回那最为忠诚的刀剑。

什百推开门，对着躺在床上的已经显出老态的首领，犹豫了一下自己是应该行礼，还是用着随意的态度打个招呼。不过比起思考，身体似乎反应要比他更为迅速，什百带着笑容说道：“因为换了下造型，刚刚被守卫拦下来了。”

“首领您召我回来，是有什么命令吗？”什百还能笑出来，但是首领却是死死地盯着什百此刻的造型。

因为面见首领不能太过失礼，所以什百还顺道回去给自己换了一身衣服——就是立绘上的白色和服。其实什百还认真考虑过，既然发色都变了，要不要连带着立绘也一起更新一下。不过想了想，黑色的鹤可能会让人心脏出问题，所以干脆就放弃了。

年老的首领最终没有对什百的改变形象说些什么，更没有惩罚什百迟到这件事，只是伸出手，示意什百靠近一些。

“是。”什百微微鞠躬，一只手摆放在胸前，行了个礼，然后才慢慢地站到床边的位置，这已经是一个会让人感到威胁感的距离了。

首领用着常年累积的带有威严感的低沉声音说道：“就在刚才，有一个组织挑衅了港口黑手党。”

“哦？”什百微微挑眉，“这还真是一个大惊吓呀，竟然会有人敢于挑战您的威严吗？”

首领的状态不对劲，什百注意到了这一点。按照往常，首领的态度应该更加气愤，根本不会解释这么多，直接让他去解决的。但是现在看起来，有种微妙的有气无力，就算首领的年龄已经大了，但是老当益壮这个词，什百一直觉得都很适合首领。

所以是森医生……

首领的声音打断了什百的思考，不管再怎么样，他依旧还是展现出了那个随口就能摧毁一个组织的气势，“我要你在今晚，将这件事解决。”

什百眨眨眼睛，就像完成任务一般，牵起嘴角的笑容：“我明白了，首领。”

“所以，那个组织是……？”

“呵。”首领突然哼笑了一声，他嘲讽道：“一个小小的自卫团，竟然也敢来到港黑偷酒。”

“一群聚集在一起的‘羊’，只会成为猎手最没有成就感的猎物。”

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汇，什百瞬间懂了。

什百的目光偏移向门口的位置，他带着轻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对了，首领大人。”

“您还记得您对我的命令吗？关于森医生的事情。”

首领掀起眼帘，看向了什百，语气中似乎来了点兴致，“嗯？”

什百扬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在透明玻璃窗照射进来的月光之下，原本在阴影处不再显得那么流光溢彩的黑发，再一次反射出了如同刀剑一般的冰冷质感。

“森医生是一个好人哦，家里养了两个孩子，对我的捣乱也从来不会生气，也从来没有做过超出自己身份以外的事情呢。”

“当然，也就不会有首领您担心的问题啦。”

什百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港黑首领，他带着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笑容，笑盈盈地说道：“因为森医生不过是，在您的【刀】叛逃的时候，接受了首领的遗言，成为了新一任的首领——仅仅如此而已。”

“当然，您最后的命令，我也会为您做到的，首领阁下。”

黑发刀剑的话音刚落，银光闪现，首领根本来不及使用自己的异能力——没人会想到自己养了五年的刀剑，会在这么毫无预兆、普普通通的一天中，突然暴露自己的另一面。

羽毛状溅射的血液染上了原本干净的太刀，首领的脖颈切口平整，双眼瞪大，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华丽的床铺上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滴答——”

刀尖垂落地面，血液一滴一滴地顺着刀剑的方向滴落在地面。什百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看着被打开的大门，重新扬起了一个欢乐的笑容：“哟，晚上好啊，森医生。”

森鸥外领着太宰治走进来，自然地将门合上，语气依旧温和：“还真是出乎了我的预料啊，鹤丸君。”

什百笑着道：“这不是森医生预料好了的吗？连太宰君都一起带来了，唔，人证，凶器，一应俱全呢！”森鸥外带着笑容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于是什百用着抱怨的语气说道：“是因为我破坏了森医生的计划吗？让我想想……森医生原本是打算暗杀首领，然后我和太宰君——当不是我自夸，但是在港黑这边，我的态度和偏向都相当重要呢！要比太宰君有用太多了。”

“只要我说出一句‘首领在去世前，将boss的头衔交到你的手上’，那么之后，很多麻烦就会消失一大半吧？”

“作为首领最忠诚的【刀剑】，我自认还是有这个分量的。”

木屐的声音哒哒地在房间里传出回声，什百走到落地玻璃前，看着外面依旧美丽的、不曾改变的夜景。因为背对着两人，什百脸上的笑容也开始消散，他认真地说道：“可是如果这样的话，也就代表着，所有的麻烦都要被我扛下来啦！”

什百拖长了自己尾音，就像是在撒娇一样：“他们的注意点会放在我的身上，但是这件事，我可是一点都不愿意哦。”

“今天也是，森医生您绝对计划好了一切，就等着我上钩了。”

“我从来都不怕麻烦，不如说如果太过清闲的话，鹤早就已经死去了。”什百的手抬起，放在了透明的玻璃上，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在森鸥外平静的目光中，由这个位置开始，看似脆弱的玻璃如同蜘蛛网一般向外延展出了薄薄的碎裂痕迹。“可是这种事情，我也是难得有了想要拒绝的想法呢。”

“而且您不觉得，这是很大的惊吓吗？”什百突然这么笑道。

他伸出手，轻轻点了点玻璃碎裂中心的位置，随着他的动作，“砰——”的一声，玻璃碎片刷拉拉地掉落下来。什百回过头，夜晚的风扬起他一头华丽的黑发，穿着一身白的鹤，扬着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笑容，站在窗口的位置一跃而下。

“该说不愧是你吗。”森鸥外无奈扶额，“直接给我带来了新的麻烦呢，鹤丸君。”

而这个时候，首领房间的警报，也因为这巨大的动静，响彻了整个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