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一夜, 黎希抱着段桢睡了个好觉。他的头埋在段桢脖颈处，姿势舒服, 周围环绕着诱人的香味，好悬没有在睡觉的时候流出口水。

幸好他一直以来的教养让他维持了自己小仙男的人设，早上起床, 先偷偷用了一个清洁魔法，然后四十五度角仰头，用黏糊糊的小奶音道：“段段, 早上好。”

段桢果然看愣了一瞬间。

黎希也不过多纠缠, 在段桢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早安吻。”

然后又装模作样地去看了看他的脖子：“你瞧, 完全愈合了, 我昨晚没有骗你吧。”

他知道男人早起都会有点不太纯洁的冲动，当然，他也有, 不过仗着现在是人鱼看不出来, 嚣张地用鱼尾巴蹭蹭某个禁忌地方。

面前的人刚刚睁眼就被他这么挑逗，身体顿时一僵。

黎希正偷笑, 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段桢竟是冷酷无情地把他推开，让他在大床上转了几圈, 如果不是床够大，他可能都要掉在地上。

青年的目光顿时透出几抹哀怨。

段桢假装自己看不见，起床整理整理衣服：“起床，还有很多事要做。”

“不解风情。”黎希嘀嘀咕咕。

殊不知段桢为了不对小孩子下手, 已经用出自己平生最大的意志力。他毕竟不是圣人，当初黎希容貌尚且稚嫩时，他能忍住，但是等对方变为青年体型，又对他亲昵热情，满眼都是爱意，就不得不一天三遍地提醒自己，这是个刚刚年满十八岁的孩子。

黎希总是在一个男人的忍耐底线起舞，如果不是段桢忍耐力高于常人，可能早就禁受不住诱惑了。

不过黎希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其实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他还以为段桢心如铁石，只能唉声叹气地收拾好，拿出压缩能量条给段桢。

这个当然不是人鱼世界卖的，不过鉴于这里只有他逛过人鱼的商店，所以不怕被识破。

段桢平静地接过吃下，本以为会有一嘴的鱼腥味，没想到舌尖传来的却是淡淡的清香，有些像草莓，细品又仿佛花蜜一般甜。

“好吃吗。”黎希自己也吃了一个，满足地眯起眼：“这个味道不错诶。”

有点像糖果。

“好吃。”段桢点头：“喜欢就多买些带回去。”

“好。”黎希毫不心虚的露出一个笑，绝口不提这是他在系统商城买的。

能量条可以抵一天的饭，一根下去，腹中便再无饥饿感。段桢拉开门想要出去看看昨天被他们扔在外面的人鱼怎么样了，却被黎希拉住手臂。

“段哥。”黎希声音低落：“你要出去找那些人吗？”

“问一问昨天晚上的状况。”段桢一开会没反应过来，等看见揪着自己衣袖的手指开始发白，才恍然意识到什么，伸手轻轻摸了摸黎希的头发。

青年的头发与少年时一样柔软蓬松，他揉一揉，感觉手指都要陷下去了。

“干嘛？”黎希闷闷地问他：“发型要乱了。”

“还在为昨晚的事不开心？”段桢轻笑着问。

“他们贪生怕死，而且没什么能力，为什么还要帮他们？”黎希抿唇：“如果不管他们，我们可以很容易就完成任务。”

“他们的确贪生怕死，但怕死是人的本能。”段桢道，他看着黎希的神色透出几分柔和：“我在进入这个世界前是一名军人，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他们本就是我守护的一部分。”

黎希的神色动了动，似懂非懂：“所以你才这样保护他们？”

“差不多。”段桢点头：“而且，有能力时便帮一把，总不会有什么坏处。”

“我知道了。”黎希道，又小声说：“但我还是不喜欢他们。”

主要是这些人一直以来的表现，简直不堪入目。黎希不相信他们真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但是却心安理得的躲在段桢背后，享受他的保护。

昨夜就算有一个人冲出来做做样子也行，但是他们没有一个打开门。

黎希想想还是气，扑进段桢怀里，好好吸了两口才缓过来。

段桢看出他还不开心，罕见地没有动，任他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的，像只占地盘的小动物。

等心气顺了，黎希才道：“走吧，看看他们怎么样。”

一路走到那间房外，昨晚被段桢打晕扔在地上的几个人鱼还没醒，不过从昏迷转为昏睡，在水里东倒西歪的睡作一团。屋子里的人也没醒，睡得倒是不错。

黎希磨牙。

他不开心地挨个把睡觉的人鱼用尾巴拍醒，又啪的一下把房间门推开。

“睡得挺好啊。”他抱着手臂嘲讽道：“知道外面的敌人被解决了，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了是吧。”

他话里带刺，让几个刚醒的人面色皆是一变。

里面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打着哈哈道：“昨夜我们也想出去帮忙，但是见段桢一个人绰绰有余，便没有出来添乱。”

黎希嗤了一声。

这种话也就会糊弄小孩子，他转身往外走：“去外面把早饭吃了，今天要去深渊寻找章鱼。我们最好在这几天就找齐这些材料，迟则生变。”

从昨晚的事情来看，人鱼对人类完全就是不安好心，而且说实话，黎希觉得他们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心思。

虽然因为这张脸得到优待，但是人鱼国王和乌克尔的话让他心里不舒服，总有对方要搞事情的感觉。

他态度不好是几个人早就料到的事，他们在后头互相对视一眼，刚才说话的青年摸摸鼻子，朝他们耸了下肩。

虽然很想在美人面前出风头，但命更重要。以人类之躯在水下打斗本就比不过这些海洋生物，再加上在水中无法控制身体行动，他们便愈发不敢参与打斗。

反正段桢一个人就能解决。

他们在想什么，黎希很容易就能猜到，所以才更加厌烦。

“我们昨晚真的因为饥饿袭击你了？”外面，被他用尾巴拍醒的人鱼紧张兮兮地问。

段桢点点头：“你们没有记忆？”

“没有，我只记得昨晚在屋子中躺下，再醒来就是在这了。”红尾人鱼摇头，紧紧皱着眉：“我昨天也没有饿到那种程度。”

“幸好你把我打昏了。”绿尾人鱼捂着嘴：“如果我今早醒来发现嘴里都是人肉……不如死了算了。”

他非常有代入感地想了一会儿，拍着胸口干呕。

其他人鱼脸色也不好。

“这应该是游戏的设定。”段桢想了想：“今天多吃些，晚上我会注意你们的状态。”

黎希从旁边游过来，啪嗒一下挂在他手臂上，脸色倒是一本正经：“不一定，听你们说的，倒像是被人控制了。”

正常的饥饿状态，不应该会丧失记忆。

“控制？”段桢皱眉思索：“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可是，谁会去控制人鱼袭击人类？

“是不是巫师干的？”黑白尾人鱼道：“他之前就把我抓到深海，不知道想干什么，如果不是黎希去救了我，可能我现在已经被解剖研究了。”

那个巫师看上去小小的，实力却不可小觑，他当时虽然受了伤，可也拼命挣扎过，却依旧没有逃掉，甚至被轻而易举地打晕。

“解剖应该不至于。”黎希随口道：“可能就是想随便研究一下。”

说起乌克尔，黎希的确不知道他抓黑白人鱼以及他变成原型在沙子底下待着的原因，也不是很在意。反正都闹崩了，乌克尔也打不过自己，掀不起什么风浪。

段桢倒是对这个信息上了心：“的确需要注意一下巫师，人鱼国王对我们似乎也有敌意。”

他想了想：“总之，我们还是快些搜集材料。”

其他人都没有提反对意见，一行人吃过早餐，为了节省时间，吃的是昨天黎希喂他们的那种压缩鱼丸，入口腥得很，人鱼倒是适应，几个人类绿着一张脸差点吐出去。

“变成人鱼后味觉应该也会有所改变。”黎希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截然不同的表情：“有趣。”

其他人不知道，他可是知晓这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人类变成人鱼的药剂也是真实的转化。他稍微起了些探究的兴趣，决定等任务完成得差不多时，去找乌克尔问清药剂的原理。

刚到这个世界时，他能感觉到一股能量进入身体进行改造，但是很温和，并没有感觉到疼痛。但是药剂转化却很痛苦，这两者一定是有什么不同之处。

那股能量也许和他们供奉的海神有关。

黎希脑海中转着各种想法，表面却是乖乖的跟在段桢身后，拉着他一起往深渊游去。

他们的第二个材料是章鱼触手，只要五根。所以这一次如果想要省力，可以找一只大一点的章鱼，专薅它的羊毛——反正章鱼触手是可再生的。

深渊中很黑，是与海底不同的黑，这黑暗浓稠森冷，只是看着便让人脊背发寒，似乎在那无法窥见的黑暗后，有巨怪正用贪婪残暴的目光细细打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