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高齐给的位置确实挺好的, 看台离球场也挺近的, 就在第三排的位置, 也不至于太近怼住了，就视野和观感都还是很不错的。

这一片都是内场区, 人并不是特别的多，跟观众席比起来还是很有秩序的。

这是主办方给各大高校留的位置，陆羽舟这一片都是N大的。他们过来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入座了，两个人气质出众, 又带着帽子口罩, 其实在一众大学生里还挺显眼的, 但是因为口罩墨镜挡着看不到容貌, 大家又都是很有素质的，也就是多看了两眼就挪开了视线。

场内有两大高校的啦啦队在跳舞加油，大家就都关注场内去了。

燕霖显然对这样的注视习惯了，淡定从容闲庭信步跟在陆羽舟后面走, 还能时不时观察一下周围的动静, 偶然一瞟眼，看见了陆羽舟露出来的下巴。

陆羽舟爱吃肉，口味也不是偏清淡那一挂的，但他皮肤好得要命，又白又滑又嫩。口罩没把他下巴底下遮住, 燕霖一眼就看见了他的下颌线, 被那一抹白勾的眼神都移不开了。

这小孩真的太白了, 先前教舞或者练舞的时候都有过触碰, 但燕霖那时候没多想，现在回味起来，又想上手去摸一下。

陆羽舟先走进座位里，燕霖是跟在他后头进去的，两个人的位子在第三排的中间，陆羽舟找到和许可证对应的号码坐下，燕霖就在他的旁边坐下了。

陆羽舟走过来的就看见程梓了，他怕引人注意，在下面的时候就只是先跟程梓那边笑了一下，等坐下来之后才跟程梓打招呼讲话，小声介绍燕霖。

“程梓，这是我队长，燕霖，燕哥。”

“燕哥，这是我大学同学程梓。”

同样的，燕霖跟程梓握了手问了好，两个人都还是非常有礼貌的。

在此之前，燕霖从没有问过陆羽舟有关他大学时候的事情，这会儿见了程梓，又看见了高齐，他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就在和程梓打过招呼后，与陆羽舟闲聊了解情况。

“小陆，你跟高齐还有程梓，你们都是一个系的么？”

陆羽舟想了想，他好像确实没有跟燕霖说过这个，就忙说：“他们两个是数学系的。我在中文系，我跟言言是一个班的。”

燕霖想想也是，中文系的男孩子一般比较少，而程梓和高齐的气质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中文系的学生。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俩人是数学系的，他还以为这俩人是体育系的。

燕霖和陆羽舟说话的声音比较小，现场的人越来越多，比赛又快要开始了，哪怕是坐在陆羽舟右手边的程梓，如果不是凑到很近很近的听，实际上也是听不到他们两个说话的。

程梓今天的精神和状态还不错，只是他话不多，对场上的啦啦队并不是很感兴趣，他也没有玩手机，就是在燕霖和陆羽舟凑在一起说话的时候多看了几眼。

他先看陆羽舟，后看燕霖，大概是停留在两个人身上的视线太久，被燕霖敏锐的察觉到了，燕霖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就把目光收回来了。

等了一会儿，燕霖的注意力被开始的比赛吸引过去的时候，程梓就又转头看了陆羽舟一眼，这回他没看燕霖，只是看了陆羽舟一会儿就移开了目光。

程梓的目光望向场内，可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压根没有关注场内的比赛。

能够进入决赛的队伍实力自然是很强悍的。

不论是以黑马之姿冲进决赛的N大篮球队，还是被寄予厚望的北方那个大学篮球队，都是不容小觑的两支球队。

这样的两支球队碰撞到一起，今天的这一场比赛必定是让人热血沸腾的精彩绝伦。

比赛一开始就进入了紧张的对峙状态，双方球员精神饱满，都没有松懈的时候，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应对这一场球赛。

比赛有火花就会有碰撞，比赛激烈，球员之间哪怕是无意也会有冲撞受伤的时候。

过了十几分钟，就因为双方用力过猛而导致高齐在大家一起跃起的时候被撞到了地上，胳膊擦破了皮。

高齐不以为意，爬起来示意没事，比赛继续。

陆羽舟看到这一幕倒是有点担心的，他伸着脖子看了好几眼，高齐的胳膊好像流血了，也不知道伤口大不大。

陆羽舟以前跟路言去看过他们打比赛，那还是在学校的时候，他是从没有见过高齐这么拼的。不过，时隔一年多，不得不说，高齐的球技真的是进步了很多很多的。

燕霖把陆羽舟的动静看在眼里，但他没有说什么，就是心里有点在意陆羽舟的态度。

哪怕他安慰自己就算忽视掉高齐对陆羽舟的感情，他们两个也算是大学同学，还曾是朋友，现在朋友受伤了，有点担心也是很正常的。就算是这样，燕霖也不能很好的说服自己不去在意。

在他还没有确定陆羽舟的心意之前，他会因此患得患失，会在意陆羽舟的每一个细节，会很没有安全感。

高齐受伤的时候，程梓特意转头看了一下陆羽舟的反应，看陆羽舟有点担心，程梓好像很放心的样子。

程梓把头转向赛场上，他一边关注着场上的比赛，一边对身边的陆羽舟说：“这点伤不算什么。这对阿齐来说，是很轻的伤了。轻到根本就不用在意，也不用包扎，甚至都不用去管它。你看，血不是已经自己止住了么？”

陆羽舟轻声说：“可是受了伤，会很疼。”

程梓轻轻地笑了：“这点小伤，能有多疼啊？”

“小陆，这点疼跟一年多前阿齐经历的那些事比起来，压根不算什么。”

程梓明显是想跟陆羽舟说点什么，他一直没有看着陆羽舟，但话都是对着陆羽舟说的。他仿佛是在倾诉，仿佛是在叹息，但说的都不是他自己的故事，而是高齐的。

“我退学，你休学，学校里就只剩下阿齐一个人。他要面对的，其实不用我说你也能想到。我们当时都只顾着自己疗伤，也没有人去管过他会怎么样。我实话同你说，我也是几个月前才跟他正式联系上的。哪怕我去看言言的时候都是他陪着我，我也基本上不同他交流。在微信上他给我发消息，我也不怎么回复他。也是最近才愿意跟他说说话的。”

“但是，我们共同的朋友，总还是会在朋友圈里面发一些他的近况动态，那都是我从他那里听不到看不到的。也是看了那些朋友圈，我才知道，在我们各自疗伤的时候，他除了要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还有了一个梦想，一个目标。他想要带着球队打进联赛来，然后在决赛的时候，请我们来看他的比赛，他要完成我们四个人当年的承诺。”

程梓把脖子上挂着的一条项链从衣服里面拿出来，把上面的小坠子打开给陆羽舟看。

小坠子里面是路言笑得很灿烂的一张照片。

程梓轻声说：“他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打进了决赛，我兑现承诺，带着言言来看他打比赛了。然后你也来了。阿齐他很开心，也很高兴。他说他要赢，他一定要拿到这次联赛的冠军，他要给我们四个人的承诺一场胜利。”

程梓转头定定的看着陆羽舟，“我看得出来，阿齐很在意你。从认识你的时候，阿齐就很照顾你。我看过他之前训练的一些视频，他球技进步很多，但今天在现场，他发挥的比哪一次训练都要好。还有他之前比赛的视频我也都看过，他没有哪一回不是拼尽全力的，但是今天，他是连命都拼了，他一定要赢。因为你在这里，他就一定要赢。”

“他还跟我说，赢了之后，要把他的奖杯送给你做礼物。”

陆羽舟被程梓盯得浑身不自在，他讪讪一笑，垂眼躲闪程梓的目光，嘴里装傻打哈哈：“这是他努力得来的奖杯，给我做什么啊？他应该自己好好保管啊，我又没有帮上什么忙。”

程梓还是盯着他看：“小陆，你别装傻。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你如果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跟他联系？你别说什么忘记号码换手机的借口。你就是看出了他的心思，不想跟他联系而已。”

“言言以前跟我说过，你就是这样的性格，不大愿意也不太能面对别人的热情和好意。再加上出了那样的事情，别说是你，连我都不能面对。你的逃避我是能够理解的。可是，我走过这一茬，经历这许多事情之后，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给他，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就是不要让过去那些事情影响你们，实际上现在也没有之前那么不好了，现在宽松一点，或许你可以试一试。”

“就算你不愿意，你也可以当面跟他把话说清楚，我想，如果他能明白体谅你，他不会为难你也不会纠缠你的。”

程梓没有一直盯着陆羽舟看，说到这里又把目光投向了场内，他轻叹一口气，又轻声说，“你看，他又受伤了。他真的很努力。他很想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