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柯若初急得头脑一热：“妈,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其实……”

“不是喜欢吃牛肉吗？”盛如绮及时截断，没让柯若初说出来。

柯若初扭头看向盛如绮。

盛如绮夹着煮好的牛肉送进她碗中，淡淡然道，“多吃点。”

柯若初看出来盛如绮在刻意转移话题。

“什么事？”袁露芝挑起柯若初只说了一半的话。

柯若初稍稍冷静后, 改了口：“其实, 我想找年纪比我大的。我喜欢年纪大些的, 比较成熟稳重。”

循序渐进, 比直接摊牌好。

柯若初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冲动了，如果直接说出来, 袁露芝的反应肯定不会乐观，光是自己对她撒谎这点，就够她气的。

“你想找年纪比你大的, 这点妈妈没意见。妈也希望你以后能找一个成熟稳重的。”

柯若初松了一口气。

不过才松一口气，柯若初又听袁露芝继续说道, “五岁以内都还可以，超过五岁就差太多了, 各方面都会有代沟。是吧？”

袁露芝问“是吧”时, 眼神落在盛如绮身上, 如同询问。

盛如绮笑答：“人和人之间多多少少都有代沟，阿姨是过来人, 肯定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还是磨合。我倒觉得性格合得来就行。”

“我也觉得性格合得来就好，年龄不是什么问题。”柯若初赶紧附和着盛如绮，抓住一切机会。

袁露芝不好对盛如绮说些什么，但能揪着柯若初说, “年龄怎么就不是问题了？你听妈妈的, 超过五岁就不要考虑, 知道不？我也不会同意。”

袁露芝的一句“不会同意”，让柯若初和盛如绮双双沉默。

还没坦白，就先来了这么一盆冷水。

片刻，柯若初咬咬唇，没什么气势的一句：“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决定。”

“你哪一件事不是我帮你决定的，我不都是为你好？”袁露芝脱口而出，毕竟有外人在场，她也不想氛围闹得太僵，“现在不跟你争，没懂事一样。”

晚餐吃得并不愉快。

饭后，在新宿街头闲逛消食，人潮熙攘，很是热闹。随处可见中国游客，春节出门旅游的人貌似一年比一年多。

霓虹璀璨，夜景很美，但柯若初和盛如绮都没什么心情欣赏。

柯若初时不时看看盛如绮，觉得她今晚的话比平时都少。

糟糕透顶的一次旅行。

过马路时，柯若初趁机挽住了盛如绮的手臂，不松开。

九点过后，回酒店休息。

旅行社安排的房间都在同一层，标准双人间，但盛如绮提前交待了，她单独要一间。

柯若初跟袁露芝的房间安排在2209，盛如绮的房间在2215，中间没隔太远。

走到2209房门口时。

袁露芝朝盛如绮和宋萧说道：“你们都早点休息，明天见。”

柯若初看了看盛如绮，迟迟没跟着袁露芝进屋。

盛如绮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柯若初犹豫不定的模样，她轻语：“进去吧，早点休息。”

“……嗯。”

门关上。

许久，柯若初都心神不宁。想着今晚她妈说的那些话，盛如绮听了会是什么感受……

敲门声打断柯若初的思绪。

袁露芝开门。

是宋萧站在门口，“阿姨，我想跟若初说几句话。”

袁露芝恨不得两人多些交集，“好啊。”

长廊里，两人站着。

轻声说着什么。

“我还是觉得跟你解释一下比较好。阿姨是不是没告诉你，是跟我一起来玩？”

柯若初承认：“嗯。”

“可能是我爸跟阿姨说了我要来日本玩，所以阿姨问我能不能一起，正好有个照应，我也就答应了。”

她妈都这样说了，人家能不答应吗？柯若初满满的歉意，“不好意思，这次麻烦你了。”

“没事，一起玩是热闹些。我看你今天好像有点误会，怕你出来玩还有负担。你放心，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宋萧笑了笑，摸摸头，转而又道，“虽然我爸你妈都希望我们在一起，而且你不给我机会我也挺难过的，但这种事也不能强求吧。我已经跟我爸说过了，让他以后不要再安排。你能不能跟阿姨也说一下？”

柯若初都要尴尬死了，“我会跟我妈好好说的，真的不好意思。”

宋萧也道：“我才不好意思，之前让你困扰了。以后你看了我也不用有负担，当朋友还行吧。”

“谢谢你。”

几分钟后，柯若初回到房间。

袁露芝迎了上来，“他跟你说什么？”

“他让我告诉你，别再花心思撮合我们了。人家觉得烦……"柯若初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就烦闷：“你干嘛一定要跟他一起来，都没跟我说一声。”

袁露芝沉默，脸色微沉，好一会儿才念到：“好好的机会不知道把握，以后就知道后悔了。”

“如果，”柯若初吞吐着，“如果我找到更优秀的呢。”

袁露芝白了柯若初一眼，“更优秀的能看上你？”

柯若初：“……”

可自己女朋友真的很优秀啊，柯若初腹诽。

“行了，洗了澡早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袁露芝整理着衣服，说道。

想到盛如绮……

“我不在这睡，”柯若初拉起了自己的行李箱，对袁露芝说：“我去姐姐房间睡。”

袁露芝抬起头，满心以为柯若初还在因为宋萧的事生自己闷气，“好好的你去打扰别人干嘛？”

“她一个人住，今天好像有点不舒服，我还是去陪陪她。你早点睡。”柯若初没跟袁露芝商量，说完，急急忙忙拖着行李箱走了。

“哎……”袁露芝手里拿着睡衣，无奈。

盛如绮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偏着脑袋，一边看夜景，一边抽烟，一缕缕烟缓缓从鼻唇间滤出，再消散得无影无踪。

其实她不止一次想过，跟个还没完全独立的小丫头谈恋爱，能有结果吗？可她当初决定跟柯若初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是认定了这姑娘。

烟抽了三分之一。

敲门声响起。

盛如绮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从沙发上起身。

门拉开，盛如绮看到柯若初笔直站在门口，身边还有只笨重的黑色行李箱。

“这是干嘛？”盛如绮看了看行李箱，又看看柯若初，明知故问。

“想跟你睡一个房间。”准确的说，睡一张床。

盛如绮语气缓和些，“不用陪你妈？”

柯若初笑着摇头，“想陪你。”

“还不进来。”盛如绮帮柯若初把行李箱拉进了房间，虽然嘴上说得不冷不热，但郁闷的心情还是好了些，她没想过柯若初今晚会过来陪她。

轻轻一声，门被带上。

一进屋，柯若初就闻到了烟味，“你抽烟了。”

盛如绮走到窗边，推开，通风散一下味道。

柯若初看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有两个烟头。她知道，盛如绮只会在压力大或者心情不好的情况下抽烟。

而今天，显然是因为后者。

“宋萧就是之前我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之前我已经说清楚拒绝了。我不知道这次他也会一起，是我妈瞒着我，要是我知道我肯定不会来。”

柯若初第一件事，就是好好跟盛如绮解释清楚，怕她误会什么。

“你妈是想让你跟他在一起。”

“那是她的意思，我……”

“你不是什么都听她的吗？！”盛如绮说这句时语气有点重，她今晚心情的确不好，不是滋味，尤其是看柯若初在她妈面前完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柯若初怔了怔，因为她没见过盛如绮这样，好像一触即发。

“不是，”柯若初紧皱着眉，这会儿都快急死了：“你别把她的话放心上，不要多想！”

“好了。”盛如绮也知道自己语气重了点，刚抽了烟，感觉身上烟味有点重，她低声道：“我先洗个澡。”

柯若初比一般人都闻不得烟味，所以在一起后，盛如绮从不在柯若初面前抽烟，甚至每次跟柯若初见面前都不会抽烟，怕身上沾着烟味。

柯若初盯着盛如绮背影，心里同样不是滋味，说是让她不多想，她又怎么可能不在意。

夜渐深。

等柯若初洗好澡出来，房间里安静，她看见盛如绮侧卧在床的一侧，也不知道睡着了没。

柯若初轻手轻脚掀开被子，爬进了被窝，贴着盛如绮躺下后，一点点从背后搂上她，嘴里很轻很轻的念着，“对不起，今天又让你不开心了。”

温柔软糯的道歉，像在自言自语，盛如绮听了，忍不住转过身，瞧着柯若初。

见盛如绮还没睡着，柯若初声音才大了点，“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盛如绮问。

柯若初思索片刻，凝视盛如绮双眸，“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是个很没主见很没用的人。从小到大所有事都是我妈安排，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每天都没什么可开心的。可是遇到你以后，就不一样了，你跟我说不喜欢的事就不做，做人要自私一点才开心，我都记着。是你教会我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总是委屈自己。所以只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好开心……和你在一起，是我自己第一个主动做出的决定，以后我也都想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活。”

说着，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洗澡时，柯若初一直在想着这些，她怕盛如绮会变得讨厌她，然后，不要她。

盛如绮在她心里，实在占据了太重要太重要的位置。

要么不说，要么就说一大堆。每次听柯若初这样说着心里话，盛如绮就感动得鼻酸，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你别在意我妈的那些话，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对不起。如果你骂我好受些，你就骂我。”

还有主动求骂的，“傻瓜……我是跟你在一起，又不是跟你妈在一起，我管她说什么，我只在意你的想法。”

“我不会再怂了，你相信我。”柯若初恳切说着。

盛如绮笑：“嗯，相信你。”

柯若初这时才松了口气，刚刚差点吵起来，吓了她一跳。

“姐姐，”柯若初握紧盛如绮的手，良久，微微哽咽，“谢谢你喜欢这么没用的我。”

这句话，柯若初一直埋在心底。

她是个自卑到骨子里的人，以前不敢有自己的想法，甚至找不到自己的优点，自己都讨厌自己。

就像她妈说的，优秀的人能喜欢她吗？盛如绮能喜欢她，答应做她女朋友，她觉得是个奇迹。

语气卑微的让人心疼。

“呆瓜，以后不许再说自己没用了。”盛如绮搂过柯若初，柔声安慰，“这么漂亮可爱的姑娘，怎么会没用？工作比谁都认真，又温柔又有爱心，还特别会疼人。能做你女朋友，我觉得很幸福。在姐姐心里，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知道吗？”

听过的最温柔的鼓励。

“嗯。”柯若初含泪笑了起来，本来是想哄她开心的，现在反倒是变成她来安慰自己。

“以后别动不动就哭了。”

柯若初努力憋泪，以为盛如绮是嫌自己幼稚。

盛如绮：“哭得我心疼……”

柯若初泛红的眼眸盯着盛如绮，突然呆头呆脑冒出一句：“姐姐是全世界最好的老婆。”

盛如绮被柯若初说这句话时的模样可爱到了，她故意反问，“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谁是你老婆啊？”

柯若初就近吻住盛如绮的唇，闭眼细细吮吸几下后，捧着她脸颊，“盛如绮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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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剩多少章就完结了，以后基本隔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