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这边动静太大, 萧痕来不及痛心和难过，他听到有簌簌声传来，第一时间抓起地上的鹤林, 塞进一辆装甲车里, 他亲自坐到了驾驶位。

道路两边茂盛的草丛中，突然钻出许多红眼丧尸, 它们速度非常快，几个跳跃就到了近前。

萧痕启动装甲车, 对季戎喊：“上车！”

季戎转身跳上车, 立刻拉上车门, 一只红眼丧尸撞在了车门上。

萧痕猛踩油门，装甲车冲出去, 撞翻挡路的红眼丧尸，朝着反方向一路疾驰，几只红眼丧尸扒在车顶, 不停攻击车窗，想要钻进来。

“我草他祖宗！老子去干死它们！”季戎拿着木仓要从天窗爬出去, 被萧痕拽住了。

萧痕：“坐好！”

萧痕突然踩住刹车，扒在车顶的红眼丧尸被甩飞出去, 再踩油门，装甲车碾压过去，彻底解决掉那几只红眼丧尸。

萧痕：“冷静下来了吗？”

季戎一抹脸, 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看到被扔在车厢里的鹤林, 季戎还是难以接受，他眼泪汪汪看着窗外，不说话。

萧痕也是在强行冷静, 吊着他的唯一稻草，就是闻清灵。

他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闻清灵身上，他很想相信，闻清灵真的可以把丧尸变成人。

季戎自暴自弃：“我们一直以来的坚持到底算什么？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战友一个个变成丧尸，我们只能看着，无能为力，末世两年多了，中央巨城一直挂在嘴边的疫苗到底在哪里？人类真的还有希望吗？”

季戎捂住脑袋，“我们三个人出来，却只能回去两个，我不知道要如何向老时交代。”

萧痕：“老时不需要你交代，我们都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萧痕一路开着装甲车回去，到达陵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萧痕把装甲车停在南城外，没有直接开进去，装甲车上装载了武器，萧痕不想让闻清灵误会，他打算等天亮了再进去。

他们迟迟没有进城，反倒是闻清灵主动开口了，“这车不错。”

萧痕和季戎都没有睡意，突然听到闻清灵的声音，都是一个激灵。

萧痕：“你没休息？”

“休息对我来说不重要。”闻清灵的关注点还在车上，“这车哪来的？还有吗？”

萧痕：“有，距离这里有点远。”

闻清灵：“无主车？”

萧痕：“现在是无主车。”

闻清灵：“很好，这些车我都要了。”

萧痕：“……”

萧痕启动装甲车，开进南城，一路去了文明基地，城门已经打开，在装甲车进入基地之后，城门依次合上。

夜晚的文明基地非常安静，整个基地只有南城诊所一处有灯光，闻清灵站在门口等他们。

萧痕和季戎下车，闻清灵没空打招呼，他已经完全被装甲车吸引了，围着车转了几圈，怎么看怎么喜欢。

闻清灵：“还有多少辆？”

萧痕：“大概三十多辆，我们开回来一辆。”

闻清灵迫不及待，“走，我们去把剩下的装甲车都开回来。”

萧痕：“先等等，装甲车和汽车不太一样，会开汽车不一定能开装甲车，需要学习。”

闻清灵明白了，“那就学习，要学习多久？”

萧痕：“现在找人来学，天亮应该就能出发了。”

闻清灵点头，精神力释放出去，已经准备叫人来学开装甲车了。

萧痕提醒，“最好找会开汽车的人，一通百通，学起来更快。”

闻清灵正有此意，把基地内受他重用的一些人都召集起来，连夜学开装甲车。

萧痕把教官的责任交给了季戎，让季戎去教，他要和闻清灵单独说话。

季戎面对闻清灵，再没有以前的轻松了，说不怨他不可能，特别是闻清灵无视鹤林，一直在关注装甲车，这更让他不爽。

季戎道：“老时呢？又住外面去了？”

闻清灵：“他过来了。”

时崇很快赶到，他在听到车声就猜到是萧痕他们回来了，急匆匆赶过来。

诊所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时崇看了一圈没看到鹤林，不由奇怪，“老鹤呢？”

提到鹤林，季戎就暴躁的想骂人。

车厢里不停传来“咚咚”的撞击声，萧痕和季戎合力把鹤林拖下来，鹤林不停嘶吼挣扎。

看见鹤林这副样子，时崇愣在当场，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萧痕没给时崇消化的时间，“你和季戎一起教他们开装甲车。”

萧痕抓着鹤林拖进诊所，同时把闻清灵也一并拉进去，直到办公室的门关上，确保鹤林不会发狂逃走，萧痕才松手。

闻清灵看着发狂嘶吼的鹤林，“你们遇到进化血葵了？”

萧痕道：“没遇到，尹呈瑞的装甲车队应该遇到了进化血葵的袭击，人全部消失，装甲车内残留着毒雾，我们检查装甲车的时候，鹤林中招了，我和季戎都没事。”

闻清灵：“既然变成丧尸了，那就放它自由，不用带回来。”

萧痕道：“如果是以前，我可能真的会放它离开，可是现在，它还有希望。”

闻清灵抬眸看他，“希望在哪里？”

萧痕：“你就是希望。”

闻清灵摇头，“我不是希望，我可能是你们的灾难。”

萧痕凝视他，“你不会成为灾难，我知道。”

闻清灵不置可否，希望还是灾难，不过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萧痕：“你能救它，对吗？”

闻清灵摇头，“我救不了它。”

萧痕紧盯着他，“如果救不了，那基地内的这些人都是哪来的？”

萧痕一字一句道：“别说是幸存者，我不信。”

闻清灵已经料到，和人类有过多牵扯，迟早会暴露。

闻清灵低吼一声扑过去，把萧痕按在墙上，萧痕没有反抗，他两手空空，长刀已经被收进了空间里。

苍白修长的手指抚上萧痕英俊的脸，闻清灵低声道：“果然还是把你变成同类比较好。”

闻清灵的力气极大，霸道压人丝毫不手软，萧痕喘了口气，“现在想咬我了？”

闻清灵：“不咬也能把你变成丧尸，你的抗体在我面前没用。”

萧痕胸口窒闷：“救鹤林，我随你处置。”

闻清灵轻声道：“不止你，季戎和时崇也不能全身而退。”

萧痕想要撑起闻清灵，再次被闻清灵用力压住，闻清灵只要再用力一点儿，压碎萧痕的胸骨只是分分钟的事。

萧痕咬牙，“我随你处置，别动他们。”

闻清灵：“他们是救人的条件，二换一，救不救随便。”

萧痕：“我一个人还不够？”

闻清灵：“你早已不属于你，你一再招惹我，我没有杀你，不是我善良，而是你已经是我的所有物了，我几次放你走你不走，以后你也别想离开陵城，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死，要么成为我的同类，你不可能以人类的身份离开陵城。”

萧痕：“……”

萧痕：“我连换鹤林的资格也没有了？”

闻清灵：“是，你没有，拿我的人去换别人，这亏本买卖我不做。”

萧痕抬手，揽上闻清灵的腰，让他更紧的贴在自己身上，两人距离极近，呼吸交缠，“现在不嫌我脏了？”

闻清灵手指覆上萧痕的颈侧，“想要彻底去除‘将军’的尸毒，还有一种方法。”

修长的指尖勾住萧痕的领口，“就是，我亲自来，吸出尸毒。”

闻清灵一把扯开萧痕的领口，一口咬在萧痕的左侧颈部动脉上，萧痕闷哼一声，血水喷溅——那里正是被“将军”咬过的地方。

闻清灵吸出一大口毒血，“将军”的尸毒，让他感到反胃，他吐掉黑色的毒血，再次吸出第二口，到了第三口的时候，吐出来的血水已经是鲜红色。

萧痕已经痛到站不住了，闻清灵凭空一抓，检查床漂移过来，他把人扔在床上，萧痕正在转化，他的转化过程和所有的感染者都不同，他的皮肤没有腐烂，“将军”的尸毒和闻清灵的尸毒在他体内厮杀，让他痛苦到发疯。

闻清灵按住他，不让他从床上掉下去，萧痕的力气突然暴增，翻身反压闻清灵，他双眸赤红，狠狠压上闻清灵的双唇，他做了他一直想做却不能做的事。

萧痕动作粗暴，完全被尸毒支配，闻清灵的嘴唇和舌尖都被碾破，血腥味蔓延，萧痕却无知无觉的吸吮着他的血液。

闻清灵卡住萧痕的脖子，将他反压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他。

闻清灵一向古井无波的情绪，在此刻有了波动。

萧痕吃了他的血！

萧痕很可能像那些丧尸一样，会爆体而亡。

萧痕的皮肤开始腐烂，双眼猩红，他在承受常人无法忍受之痛。

闻清灵不想让他死，也不能让他死，他慌乱之下，抓来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棵血葵，二话不说往萧痕嘴里塞，让他吃。

血葵对丧尸来说，有治疗的作用，闻清灵希望血葵能救下萧痕。

不知是不是血葵的原因，萧痕腐烂的皮肤开始重新修复，猩红的眼睛重新变成了黑色，等他不再挣扎，重新平静下来，他还是那个萧痕，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萧痕看着凌乱的检查床，又看了看自己，皮肤完好，意识清醒，和以前的自己没什么两样。

闻清灵也被萧痕吓得不轻，他呼哧呼哧喘气，“感觉如何？”

萧痕茫然看他，“我不是人了吗？”

话音刚落，他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清晰的闻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就在诊所外面，两个活人，味道非常鲜美，很想吃，但能忍住。

很多曾经不理解的地方，在此时都明白了。

原来闻清灵说的丧尸恢复意识可以克制吃人的欲望不是假话，他真的可以克制。

“这就是丧尸的嗅觉吗？”萧痕喃喃道。

闻清灵：“什么感觉？”

萧痕看着他，“整个文明基地内只有两个活人。”

闻清灵勾起嘴角，“你不是早已知道了吗？”

萧痕怔怔摇头，“以前只是猜测，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闻清灵：“现在呢？”

萧痕还有点怔愣，“我感觉我好像不是正常的丧尸。”

闻清灵：“怎么说？”

萧痕伸手，长刀出现在掌心，“我的异能还在。”

闻清灵挑眉，果然不是正常的丧尸。

闻清灵：“还有呢？”

萧痕周身的威压瞬间暴涨，发出一声嘶吼，沉寂的陵城内，四面八方都传来丧尸群的咆哮声，全都在回应萧痕的号召。

萧痕：“我好像拥有了‘将军’统御全尸的能力？”

闻清灵嫌弃皱眉，“气息也很像那只丧尸，不过有我的味道。”

萧痕：“……”

萧痕：“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闻清灵：“恭喜你，终于变异成了大杂烩。”

萧痕身上的气味很杂，有人的味道，有“将军”的味道，也有闻清灵的味道。闻清灵的味道是主导，人类味道次之，“将军”味道最为薄弱，毕竟闻清灵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逼出“将军”的毒素，即便有所残留，也不会太多。

闻清灵道：“好在你不是臭的，否则别想靠近我。”

萧痕：“……”

萧痕获得了八级进化体“将军”的部分能力，也获得了闻清灵保留异能的能力，他这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吃了闻清灵的血，居然没有爆体，命大活下来了。

闻清灵能感应到他和萧痕之间的联系，和其他文明丧尸都不同，萧痕和他的牵连是特别的，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转化过程太过离奇，导致转化发生变异，才会如此奇特。

不过总体来说，是闻清灵转化了萧痕，萧痕和他的牵连切割不断，又有他的血液加固，萧痕再强，也脱离不了闻清灵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