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盛世自暴自弃地想，反正他都被黑的这么惨了，就算耍猴戏被围观也不会更黑，便处之泰然了。

他带张琴出来时，李小天正在操场上跟王明大眼瞪小眼。

这一大一小跟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谁也不动。

盛世过去的时候，王明好奇扭头，头扭到一半人就僵了。

李小天拍掌大笑：“你输了！我们江湖豪杰愿赌服输！”

王明屈辱无比，高声嚷嚷：“服输就服输！我王大侠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李小天从口袋里掏出他写的保证书，一项项念：“一个月不吃糖，不能逃课，早睡早起，每天帮奶奶做三件家务，期末考试考及格，做不到就是乌龟蛋。你画押。”

王明鼓着眼睛：“画押就画押！”

盛世脑袋上缓缓冒出个问号。

李小天看到盛世高兴地不得了，等王明画完押，小跑过来邀功：“盛哥，我搞定这个小皮猴啦！”

王明跟在后头戳着他屁股骂：“你说谁小皮猴！我们江湖豪杰不带骂人的！”

李小天嘿嘿一笑，转过身，提着小朋友腋窝就把他抱起来了，原地颠了好几下，颠得王明吱哇乱叫。

“卑鄙！放我下来！”

李小天把他放下来，扬着手里的保证书坏笑：“回去上课吧，这个我留着，你不听话我就贴到学校告示栏上，到时候谁都知道王小侠背信弃义。”

王明再三强调：“是大侠，不是小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改天继续单挑！”

李小天丝毫不服输，对着他放狠话：“来啊，我李大侠纵横江湖多年未尝一败，怕你不成！”

“你等着！”

王明一跺小脚，气鼓鼓地回教室了。

盛世看明白了，李中二克王中二，一克一个准。

【小天崽崽太可爱了，居然认真跟小朋友约单挑。】

【十年后，长大成人的小明把小天堵在墙角：来继续单挑，嗯？】

【笔给你！】

【喂未成年好么，红锁警告啊！】

李中二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不可自拔：“小妹妹心情也好了？我们肯定是最快完成任务的，果然人定盛天组合王道，我们肯定能抢到最大的那个房子住。”

他俯身想摸摸小姑娘，把张琴吓得一抖，缩到盛世后面不肯再出来。

盛世赶紧安抚地拍拍她，跟李小天说：“张琴需要心理治疗，我要带他去市里找医生看看。”

“我陪你一起吧。”李小天说着，奇怪地看向旁边的何勇：“不过让何老师看不行吗？”

盛世摇头，何勇也好脾气道：“社会工作师和心理医生是不一样的，我只能做简单的心理疏解，而且没有处方权，不能开药。”

李小天似懂非懂。

他觉得社会工作师有点鸡肋，等何勇离开后，两人去渡口的路上才小声问盛世：“如果社工什么也干不了，为什么还要有社工这个职业啊？”

盛世耐心给他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社会工作师服务场所很多，包括社区、福利机构、社会公益组织等等。服务对象也很广泛，妇女、儿童、老人、残疾人和其他特殊群体都涵盖。每个社会工作师的重点方向也不一样。”

“我举个例子，如果小区里有困难家庭急需救助，那些制定救助计划、对接社会救助机构和负责走访跟进的专业人士就是社会工作师；还有一些特殊儿童需要融入社会，也是由社会工作师提供长期的专业引导。”

“他们的工作对维持社会稳定非常重要。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哪里有需要帮助的人，哪里就可能出现他们。”

“不过社工只是普通人，的确无法解决所有问题。他们接触到的负面相对更多，不少责任心过重的社工常会因此患上抑郁症。”

“啊……听起来好辛苦的样子。”李小天咂舌，“盛哥你懂的好多啊，你有认识的社工朋友？”

【对啊，盛世怎么懂这么多，不会是随口编的哄小天宝宝吧？】

【社工专业大一生出来说一句，他说的都是真的。】

【社工好伟大，敬佩你们。】

【万万没想到我有一天会被盛世科普。】

【现在最让我疑惑的是盛世到底怎么劝好小女孩的，到底是不是剧本啊。】

盛世很快给出答案：“我考过社会工作师。”

李小天双眼亮晶晶的，崇拜之情不需言表。

弹幕：

【？？？？？】

【……这牛皮吹得有点大？】

【之前扒皮盛世的不是说他高中辍学？高中没上完能考社会工作师？】

【不能的，除了应届生外，最低也得满足高中学历的条件，还得从事相关工作四年。】

【日常迷惑，但我现在脸很痛不想再被打了，我决定再看会。】

其他人迷不迷惑盛世并不知道，也不关心。

他们到了渡口才发现，轮渡刚走，下一班还得等半个小时。

张琴怕去生人多的地方，见有其他人在等船，也不敢往前走，就缩在盛世后面。

她既然怕，盛世总不能勉强，问摄像有没有摆渡的小船。

“不用问啦，我知道的。”李小天得意张口，“我昨天借住在刘叔家，他就是摆渡的，我带你去。”

几人绕着江岸走了几百米，还真有个中年男人停着船在打瞌睡。

那船半旧不新，是个渔艇，舱里一次也就坐四五个人的样子，刚好够他们带上摄像。

李小天叫醒刘叔，跟他说要渡江。

刘叔乐呵呵道：“你们来的巧，我待会就要锁船回家了，走吧。”

这会快到饭点，李小天一听就知道他赶着回去吃饭，眼泪不争气地从嘴里流了下来：“婶儿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了？有炒莴笋和红苋菜饭吗？”

刘叔笑骂他：“瞧你馋的。晚上来我家吃饭吧，让你婶儿再给你做。”

李小天猛点头。

刘叔打开船舱，几人正要上船，后头忽然传来人声，喊他们等等。

刘叔往身后看，讶异道：“三哥？你咋来了？”

盛世循着他目光转头，来的不止一个人，佘瑞、吴晴川和跟着他们的社工、摄像也在。

吴晴川依旧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面无表情地听着歌，仿佛游离人群之外。佘瑞正扶着个满头冒汗的中年男人，看见盛世他们也没惊讶，冲李小天点了下头算打招呼。

中年男人大概五十多岁，穿着件不合身的旧西装，急吼吼道：“来不及说了，快带我到镇上去。”

说着就往船上钻。

刘叔给他弄得一头雾水，把人一拦，粗声道：“你先跟我讲清楚，人家先来的，他们急着带小琴子看病去。”

李小天也问他们怎么回事。

佘瑞面露无奈：“我不知道你们也在这，是这样的……”

原来，他跟吴晴川接到的任务是帮助周三化解家庭矛盾。周三因为女儿执意嫁给自己看不上的小伙子，已经一个多月没和女儿说话了，他们花了好久功夫才说通周三。

好巧不巧，周家女儿的婚礼正好是今天，宴席就定在中午。

刘叔听明白是怎么个情况，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自己坐轮渡去。我们都劝了多少次了，那男娃仗着家里有点钱不干正经工作还赌博，咪咪不听话非要往火坑里跳，你老糊涂了还要去喝她喜酒？反正我不渡。”

谁也没料到，他话音刚落，周三就给他跪下了。

“你干啥呢，起来！”

周三老泪纵横：“你不渡我我就不起来。来不及等轮渡了，咪咪要是结婚都没娘家人撑场面，以后指不定怎么被欺负。小佘说得对，再怎么样她也是我女儿啊。”

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刘叔哪还不能感同身受，只剩一叠声地叹气，把周三扶起来，为难地看向李小天：“小天啊，你看这……要不我先把他们渡过去？”

李小天不是很想把船让给佘瑞他们，渡个江来回要四十分钟，等回来刘叔也要吃饭了，他们少说得耽误快两小时。

但是盛世说：“辛苦刘叔了，我们等会没事。”

李小天就挺不高兴。

他还算有点眼色，等船开走了才跟盛世吐槽：“轮渡半小时就来了，这会都等不了？又不是什么金玉良缘，佘瑞真会劝，他对人家姑娘后半辈子负责啊？盛哥你也是，我听说住的地方有一个是特别差的茅草屋，佘瑞摆明了想坑你住那。”

“这人镜头前和和气气的，我可听说他昨晚没住到好地方还骂了带路的摄像呢，两面三刀。”

“算了，只是一起工作，没必要纠结他私下怎样。”盛世笑笑：“他又不知道我们在这，哪能坑这么准？再说了，你不是说咱们是一个组合吗，为什么就是我住茅草屋？”

盛世其实也有些不同意佘瑞的做法，但那不是他的任务，他无权干涉，也就没有再评价。

他不是圣父，只能尽力做好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

李小天：……

李小天卡壳，可怜巴巴地望着盛世：“盛哥你不是吧，茅草屋蚊子多，我经不起咬的。我还年轻，女朋友都没谈过，被咬破相了怎么办？”

盛世逗他：“那我就能破相了？”

李小天连连摆手，挤眉弄眼道：“你不是有堂哥给你带的法宝睡衣嘛，那玩意儿穿上就跟防弹衣似的。”

盛世：？

“你怎么知道睡衣的事？”

李小天一副“我是谁啊”的得意表情，划开手机给他看微博。

热搜末尾上挂着#盛世粉色睡衣#。

倒数第二条热搜也跟盛世有关，#盛世志愿者奖杯#。

这条后面有个老大的问号图标。

盛世没话讲了。

一看就是公司买的热搜，买归买，不用点开也知道话题里的活人肯定清一色嘲他。

盛世无比心累。

李小天还等他回话呢，拉拉盛世衣袖：“盛哥，你看住宿……”

盛世假装嫌弃道：“谁是你哥，我没你这个弟弟！”

李小天：？？？

“噗。”

张琴缩在盛世边上，被李小天的夸张懵逼表情逗得笑了一声。

【哈哈哈哈哈表面兄弟！】

【抱抱我小天崽崽，不怕啊，真破相了妈妈给你找对象啊哈哈。】

【天崽真是小天使，小姑娘都被他逗笑了耶。】

【盛世不会真的让小天住破屋吧，明明是他让的船。】

【明眼人都看出来是开玩笑活跃气氛，别较真啦。】

【没人涛那个叔叔跟女儿的事吗？李小天路见不平居然不去帮忙，盛世一路圣父的要死也没评价，都眼睁睁看新娘走上不归路？】

【卧槽你制杖？他们还带着小姑娘好嘛，而且人家的家务事他们哪来的立场闹，EXM？？】

黑子哪都有，区别只是多与少，李小天的黑粉一出来就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等盛世和李小天带张琴回来，天都快擦黑了。

小姑娘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好一点，但也不乐观，是中度抑郁症和中度自闭症，要通过吃药和心理疏导慢慢调整。

李小天心疼小姑娘心疼得厉害，一路唉声叹气。

张琴妈妈在外地打工挣钱，她一个人住着，临别前，抱着盛世买的布娃娃，扒着大门，怯怯地问盛世：“哥哥还会来看我吗？”

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盛世作为异性不好提出陪她一起住，只能尽自己所能地安抚：“当然会。你自己住怕不怕？晚上有没有别人照看？”

小姑娘摇头：“不怕。我家和孙婆婆家是通的。就是总睡不着。”

盛世弯下身和张琴平视，温和地笑：“吃完药就能睡好了。小琴早点睡，我明早来送你上学好不好？”

小姑娘眼睛亮了亮：“好，我会听哥哥话，好好治病。”

“小琴真乖，相信哥哥，你一定很快会好起来的。”

她对盛世依依不舍，对李小天却一眼不瞧，李小天都快酸死了。

“我觉得这年头的小姑娘，不管多大都只看脸！”去往集合地时，李小天酸溜溜地跟盛世说，“我也跟着跑前跑后，她都不喊我哥哥的，连我买玩具都不要。”

盛世笑：“小天，自信点，你比我帅的。”

谁不知道盛世好看啊，黑粉再怎么嘲都没嘲过他丑。李小天明知道他盛哥只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被夸得很舒服。

又听盛世道：“你只是幼稚了一点，可能她同班同学都这样，所以才不觉得你是哥哥。”

李小天：？？？

盛哥你一定要皮这一下的吗？

【哈哈哈哈哈盛式嫌弃，日常一皮。】

【药丸，两天直播看下来我居然对盛世有点黑转路？这么好嘲的点甚至不想嘲？】

【表面兄弟不都这样，有什么好嘲的。】

【实话实说，盛世今天的表现的确挺加分的，我脸被打得疼死了。】

【不懂，我跟天崽走，我天崽从来只跟好人玩。】

【我掐指一算，是时候分宿舍了，坐等小茅屋归属。】

哪有什么分配宿舍，等盛世和李小天赶回集合点，五间房就剩一间了，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奇怪的是，剩下的那间居然不是小茅屋。但也不比小茅屋大多少，李小天住过，是刘叔家的次卧。床不大，多的地方也不够打地铺。

李小天惊讶之余不免气愤：“咱们不是五个人吗，怎么少个房子啊？”

吴秦川不在，其他嘉宾都在等着他们，听闻此言，曹文德撇嘴，佘瑞不语。

陆珺笑盈盈道：“第六位嘉宾今晚入驻，因为他不在，所以由第一组完成任务的嘉宾代为抽签，佘老师选完以后又抽了一个，当然不够每人一间。”

佘瑞苦笑着安慰李小天：“我运气不好，帮嘉宾抽到了茅草屋，只好自己搬进去把好房子换给前辈，你可就知足吧。”

李小天急了，嚷嚷道：“那我总不能跟盛哥睡，他家那个不灭了我才怪。再说了，那床也睡不了两个人啊。”

曹文德奇怪：“你们俩大小伙儿有啥不能睡一块的？弟妹醋劲这么大？”

李小天就很无语。

他听说过曹老师不太关注八卦，但消息这么闭塞，过分了吧？

盛世和唐子朝结婚那会，唐子朝粉丝在热搜上都骂了多少天了。

不明真相的曹文德主动包揽关照小弟的事，“要不老弟去我那吧，我床能挤两个人。”

一句话说出来，大家都吓了一跳。

当着镜头不好掰扯些有的没得，李小天疯狂给曹文德递眼神。

曹文德莫名其妙：“又咋了？小天你眼睛抽筋了？”

李小天：……

带不动带不动。

只有佘瑞直言不讳，慢吞吞道：“曹老师，盛世是同性恋。”

曹文德：？？？

虽然国家已经允许同性结婚，他毕竟是老一派，还真没见过多少基佬。

曹文德受惊不小。

【人民老艺术家曹老师：三观受到了弃激。哈哈哈。】

【曹叔：神马，我勾肩搭背了一天的老弟喜欢男的？我的清白？？】

【哈哈哈哈哈。】

【有一说一，我怎么觉得佘瑞怪怪的，好像故意挑拨曹叔跟盛世？】

【抱走SR哥哥，我们不约，他实话实说哪里怪？喜欢挑拨离间的人看谁都在挑拨吧？】

【白眼.jpg。盛世那破人缘值得我家SR哥哥亲自下场挑拨？好走不送。】

【白云路过，并表示对蛇果们的阴阳怪气十分反感。】

【那个白云有病吧，佘瑞哥哥可对你们家小天好得很，还主动让房子，想挑事？】

【啧，抢了天崽船的不是你家哥哥？装什么。】

【吵什么，认真看节目，曹老师不可爱吗？！】

曹老师这会可爱不起来。

他正忙着在脑海里回忆自己之前有没有不经意轻薄到小老弟。

诶呀好多，刚还口出狂言要跟他一起睡，就像个老流氓，太可耻了！

盛世却误会他有点恐同，倒也没有太在意。

每个人的观念不一样，他能理解。

盛世问陆珺：“如果房屋不够，剩下的嘉宾怎么安排？”

陆珺笑容不改：“我们准备了帐篷和睡袋。如果不满意，也可以自己找地方住。”

盛世无语。

《旧友新邻》一直坚持向公众传递社会正能量的初心，很少在节目里作秀加各种广告，因此经费比较紧张，给艺人的酬劳也比其他节目少得多，月明投资这几年并没有赚多少钱。

这些陆子野都跟盛世提过，但是穷到临时多租个房子也不成，过头了吧？

他本想再为自己争取两句，目光一转扫到不远处帐篷堆，恍然意识到大多数工作人员都是睡帐篷的，心里那一点反驳念头便顷刻散了。

盛世看向李小天。

李小天登时惊恐无比：“盛哥，哥，你不会让我喂蚊子吧，我只是个弟弟啊！”

又哭丧着脸道：“那，那要我睡也行，我破相了你得保证给我介绍女朋友。”

【哈哈哈哈惊恐天崽表情包get。】

【金句再现：我只是个弟弟啊！笑哭了。】

【天崽：为了女朋友我什么都可以牺牲！】

【天崽你出息呢！】

【盛世你敢！求你啦，你让让天崽嘛我给你打一年榜QAQ】

盛世哪会真让李小天住外面，失笑道：“你去屋里睡吧。”

李小天感动的不得了：“哥，那你呢？”

盛世道：“昨晚借住的婆婆有留我，我再去问问看，她家还有PS4pro游戏机呢。”

盛世说这话的时候，佘瑞表情崩了一下，不过没人注意到。

李小天：！！！

李小天握住盛世双手，吼得超大声：“哥！我跟你换！”

盛世笑眯眯地把他手拍开。

“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