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人类的顿悟（加更）

天使局域网刚开始运营, 规矩还不严，什么话题的帖子都有，拉斐尔发这个“根据条件猜职业”的话题也不算离谱。

当然，他也没提路西法的事儿, 只是打码当做一个谜题让大家随便猜……不过因为积分制度还没开始, 所以也就没能搞悬赏, 只能这么干巴巴地等大家提出什么有效的建议。

路西法觉得这么猜是猜不到真相的, 所以也没管。

聊这种话题只是调剂一下日常，他还有正事要做呢。

事实证明，人果然需要锻炼, 伊甸园教会的行动力和组织能力都不是盖的——早上《伊甸日报》发出公告, 中午开始伊甸园的教会就开始陆续收到寄来的信, 信里写满了对神罚的修改意见。

伊甸园教会则开始整理这些信件内容, 把神罚的类型分为几个大类几个小类, 将这些提议也分成好几部分, 排除重复的提议、无意义的信件, 把有价值的建议都收集整理成册……

这些资料, 他们第二天早上就会寄到苹果店，也就是说, 每日一总结, 效率十分高。

路西法拿着教会寄过来的厚厚一叠信, 飞快地录入自己的脑子。

实话说, 教会提前帮忙整理过, 还是挺好的, 因为路西法现在还是被封印的状态，真要给他一堆原稿让他全扫进脑子里再整理，他也会感觉累的, 毕竟不熟练……

“所以封印这种东西，还是快点解开为妙。”路西法小声嘀咕，“感觉很不爽。”

之前的封印是路西菲尔搞的，路西法一开始就是封印状态，身体也是慢慢以人类身体的素质一点点长大。

回到这个世界后，封印就有些松动，路西法也渐渐摸索到了一些正常人类不应该会的能力，身体状态也在渐渐产生变化，直到前一阵彻底解开封印，还成为了至高神的载体一段时间，这个身体已经彻底恢复为全盛状态过……结果又被至高神封印了。

尽管看似好像只是回到了原点，路西法也对解开封印的那段时间没有记忆，但实际上影响还是很大的……至少路西法就感觉现在的状态很糟糕。

脑子：我觉得我可以。

身体：我也觉得我可以，你试试。

路西法：真的做不到啊！！！

这种潜意识和现实相背离的感觉，实话说就好像让习惯了5G网络的人回到2G时代，或者从高速公路下来后突然进入高峰堵车路段一样痛苦。

还不如他从来就没有解开过封印呢，至少不会出现这种违和感。

路西法幽幽地叹气。

但他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只能选择原谅……

文学小组们看着时不时叹一口气的路西法，忍不住面面相觑。

为什么会这么愁啊？有什么能难倒一位天使？

——是的，虽然没人真正地说出口，但他们其实都对路西法的身份有数了，并且有志一同地打算帮助似乎不打算暴露身份的贤者大人隐瞒真相。

之前假装是陌生人，一副跟路西法不熟的样子的拉斐尔和别西卜，在“路西法”性格骤变期间，也因为无法装作不认识至高神而一起掉了马甲。

别西卜现在是回天堂工作了，但拉斐尔又回来了，这就让文学小组们又有了新的话题。

……并不是说他们很喜欢八卦或者私底下讨论谁，只是……这可是天使啊！当然会让人很在意好吗！

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另一方面是不想让天使被他们无聊的话题打扰到，所以他们聊起来的时候，也很注意避讳。

比如昨天，他们的聊天内容就是……

“那位……亚麻色头发的先生。”雨果小姐十分委婉地努力找到代指词，“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长相有些变化？”

“你也发现了啊。”大仲马松了口气，“我感觉他好像比之前更英俊了……”

拉斐尔，这位曾经在路西法的明示下，把自己颜值削弱又削弱了好几次才变成的普通路人长相，在回了一次天堂后，就被他忘了。

是的，他真的忘了，天使也不是什么都能回忆起来的，如果不去记的话当然不会记住——加上拉斐尔也压根没打算认真回想，就感觉差不多把脸变得普通一点就行。

然而天使概念里的普通大家都懂，总之他就被人类们发现了变化……

“我现在很怀疑，我们周围到底有多少天使。”普希金吐槽道，“曾经我以为靠脸能分辨，现在连脸也不能信任了……”

“不是早就不能信任了吗？”安徒生也跟着吐槽，“就在这位亚麻色头发的先生也跟着其他天使一起动不动就被性格有变化的贤者大人叫去的时候……”

“那个不能算直接证据，毕竟大仲马也经常被叫去啊……还有艾因斯坦……”

雨果小姐说着说着，忽然警觉了起来：“你不是天使吧？”

大仲马无语了：“我真不是……其实我不太明白我们讨论这个话题的意义，不是已经都确认了吗？”

“讨论天使还需要什么意义？能找到一起讨论的人而不至于把自己给憋死不就是最大的意义吗？”

“……你说的对。”

大仲马也不得不承认，其实她的内心确实很想跟人聊一聊天使……

一旦承认自己的的小心思，大仲马顿时放开了，还主持起了这次的话题。

“那么关于我们上次的话题，天使们为什么要来人间……大家有什么猜测吗？”

雨果小姐接话：“肯定是神罚啦，你看贤者大人最近一直关注的不就是神罚吗？”

爱伦·坡遗憾地说：“其实我也写了一些建议，寄给了报社和教会……其实这样真的很慢，如果能直接交给贤者大人就好了。”

“那样就太明显啦……”大仲马吐槽，“既然贤者大人想隐瞒身份，那我们就不要给他拆台嘛。”

“但是……我感觉，其实教会是知道的吧？”大部分时间都保持沉默的凡尔纳纠结着说，“教会的态度真的很不对劲……所以只是瞒着普通人吗？”

雨果小姐叹息：“肯定是啊，不然的话会引起骚动吧？贤者大人的店也就开不下去了。”

大仲马忽然沉默了一下：“…………说起来，你们还记得贤者大人的店最开始是干什么的吗？”

几个早期顾客思考了几秒，也陷入了沉默：“…………”

因为身处外地，来得也晚，对苹果店发展史不熟悉的凡尔纳和爱伦·坡迷惑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是试炼啊。”大仲马表情复杂地解释道，“最开始，苹果店其实不能算店，只能算是一位只要通过试炼，就会给予奖励的贤者的驻扎地……”

凡尔纳思考了一下：“试炼……是跑团吗？”

他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就被拉着跑了一次爱伦·坡写的剧本，题材十分惊悚。

“不光是跑团。”雨果小姐也知道最开始苹果店的样子，“其实最开始，那些五子棋、麻将、扑克牌……这些原本都是试炼。”

凡尔纳：“……？？？”

“为什么这么惊讶……你都没看过店内的挑战项目表吗？”

“没有。”凡尔纳诚恳地说，“我光顾着取材了和赶稿了……”

还有熟悉伊甸园的生活什么的，真的很忙，对试炼也没什么兴趣，倒是爱伦·坡如果再写个新的跑团剧本他会很愿意试试。

惊讶过后，凡尔纳倒像是终于解开了什么谜团一样感慨道：“原来那些都是试炼啊……我还以为是伊甸园的风气如此呢。”

“你以为是什么风气？”

“就是，长大了也可以随便玩游戏……？”凡尔纳犹豫着说。

大仲马感慨道：“原来在外地人看来，这些就是游戏啊……”

凡尔纳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知道是试炼了，只是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

“不不不，我也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大仲马也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可能明白贤者大人以人类的身份在伊甸园的目的是什么了。”

大家都有些惊讶，连忙催促大仲马详细讲讲。

“其实很简单……你们想想，如果没有前面的五子棋、围棋、数独打基础，猛地把麻将、扑克、跑团什么的放在你们面前，你们觉得这更像是试炼还是游戏？”

雨果小姐诚恳地说：“我会觉得是游戏……其实之前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因为教会没反应，就觉得大概是自己多虑了。”

“是的，因为贤者大人在前面打下的基础，因为教会的默许，我们都以为贤者大人是正经地在设计试炼……但跳出这个环境，一个纯粹的外地人过来后，却不会想到这是试炼，只会觉得‘这就是游戏’吧？”

大仲马更进一步地说明。

“还有作为奖励的食物……真的很美味，感觉身心都被治愈……如果它们不是作为‘试炼的奖励品’出现，而是突然冒出来，大家也很难接受，会觉得‘这太奢侈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

“那么，这两样的共同点是什么呢？”大仲马讲上瘾了，还开始提问。

雨果小姐：“……是以前我们不被允许接触的事？”

“答对了！贤者大人是想让我们慢慢能够接受这些成为日常的一部分啊！”

大仲马打了个响指：“其实，我也不是突然就想到的，是因为贤者大人以前曾经说过一句话，提醒了我。”

“什么话？”普希金配合地问。

大仲马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这只是在活着而已，这不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