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奇的糖

送走路德维希·高斯和克里斯蒂娜·仲马这对小年轻的第二天，路西法的店迎来了一个客流高峰。

说是高峰，其实也就是上午刚开店不久就来了四个人新客，两两结对，都是情侣而来。

“请问，大仲马小姐昨天来过这里吗？”第一对情侣中有人确认道。

路西法一边回答新客的问题，一边好奇地问道：“是仲马小姐介绍给你们我这里的吗？”

“啊，不算。”情侣中的女孩子摆摆手，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在伊甸日报上看到她写的文章……”

路西法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报纸吗……

“不过为什么是大仲马？”路西法忍不住问道，“她有妹妹？”

没结婚，肯定跟地球不一样，没有一个儿子小仲马，但这称呼已经足够让他出戏了！

“不，只是还有一位经常给报纸投稿的年纪更小一些的仲马小姐，为了方便区分才这样称呼的。”

路西法：“…………”

行吧，大仲马都有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这个世界版本的《基督山伯爵》。

他没有对此再说什么，而是搬出了棋盘，问这一对情侣：“那么，你们两个都要试炼，还是……”

少女看着路西法的笑容恍惚了一下，她男友咳嗽了一声，她才猛地回神：“啊，他数学好，所以是他来。”

男友十分理解女友刚才的表现，因此一点都没生气，甚至可以说是乖巧地坐在了路西法的对面，听路西法讲解五子棋的规则，打算好好表现一下。

然后输了个痛快。

路西法也不想这样的，这人输了他还怎么赚钱，但是这人水平太差了，他都已经不是放水而是泄洪了，还是没办法输，他也很为难。

而且这人水平是真的一般，连高斯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他想通融通融说“我从你身上看到了我想要的东西”都不行，因为对方自己都不会信的。

就在这尴尬的时候，第二对情侣进来了，路西法顿时松了口气，给第一对小情侣留了空间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自己去接待了第二对。

不出意料，第二对情侣也是从报纸上知道的他这家店。

第二对情侣中，擅长数学的是女孩子，路西法不敢自己上了，万一对方又输了怎么办，就让新来的跟第一组的男生比。

这个男生虽然已经有跟路西法下了一局的经验，但还是输给了新来的女孩子，只能说资质是真的不行啊。

输了的那组中的女孩子忍不住了，问路西法：“那个，请问这棋盘能先借我们用一下吗？我们想稍微练习练习。”

路西法当然是希望他们过关，因此爽快地同意了：“不过只能10分钟哦。”

万一接下来又有人来，他棋盘不够了怎么办，总不能用纸画一个棋盘，太掉价了。

其实不用经历过今天这情况，路西法也早就意识到了之前的赚钱模式有问题。

他不能只赚通过试炼的人的钱，这些无法通过试炼的人的钱，也得想办法赚！

不然他们占用着道具，浪费他的时间，还不给钱，他什么时候能抽到PS4的主机啊？

但是暂时没有好的时机改革，尤其是审查在即，还是先过审再说别的吧。

等路西法从后厨回到大厅时，方便面的香气也隐隐跟着飘了出来，他一抬头就看到四双眼睛盯着他暗暗咽口水。

尤其是输了的那一组，眼神十分复杂和悔恨。

路西法：“…………”

虽然看上去很可怜，十分想给他送钱的样子，而且他也很想赚这一份钱，但还有其他人看着，他不好光明正大地破例。

为了赚钱，路西法稍微动了动脑筋。

“嗯……难得来一趟，也不好让你们空着手走，但是试炼是严肃的，不能破例。不如这样，你们两个。”路西法点了点只围观没动手的两个人，“你们两个下一局，赢了的人有其他奖励。”

其他奖励的意思，大家都懂，冲着报纸中描述的酸辣面来的第一对情侣尽管有些遗憾，但还是坚定地回应道：“可以！”

听说这里的饮料也很神奇，能喝到饮料也值了。

已经确定能吃到面的第二对情侣也没意见，反正不管赢了输了，他们都不亏，何况看这个架势，对手说不定很弱。

于是，趁着面还在煮的时候，两组人凑一起，重开了一局五子棋。

路西法没兴趣监督，反正他又不是真的贤者，谁赢了他都能赚钱，干脆趁机出去抓住路过的报童：“来一份伊甸日报……多少钱？”

报童飞快地说：“10个铜币一份，如果订全年的话，可以优惠到3银币500铜币。”

1000铜币=1银币，优惠了不到200铜币……行吧，既然打算好好了解这个世界，订个报也是应该的了。

路西法虽然缺钱，但遇到该花钱的时候也不小气，爽快地拿出了4枚银币递给报童，直接订了一年的。

报童趴在墙上写好收据，然后和一份伊甸日报，以及剩下的找零一起递给了路西法。

当然，想想也知道，正常人不会随身携带那么多的铜币，不然太重的话走都走不动了，因此报童找给路西法的是纸钞。

路西法完全不意外。

这个世界，虽然他吐槽了很多，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真的比他之前去的世界要坚固得多，金银铜币既然有不便之处，那出现纸币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这里欺骗行为不一定绝迹，可是做伪钞这种严重破坏人们对他人信任，甚至影响整个世界经济进展的行为，是绝对会遭到严重天谴的，因此纸币的流通几乎没有障碍，直接融入了原本的货币体系。

路西法看着自己手里的找零，算出来1000铜币=1银币=100元。

嗯，1银币一碗面听着好像还行，但是100元一碗面，感觉自己一下子成黑心商人了呢。

可是同理，1000元一次普通池十连，这闹钟的心更黑！好歹面的定价是艾因斯坦想的，可氪金池的定价却是闹钟定的！

路西法一边腹诽，一边算着时间回去把面给盛了出来。

正好，端上桌的时候，那边也分出胜负了。

由于都是新手，差距也不是特别大，这次赢的是第一组。

两组在这都有所收获的愉快气氛中，交流起了下棋经验。

毕竟……虽然说是试炼，但这个试炼，真的好有趣啊！哪怕没有奖励，他们也想再下几局！

路西法把酸辣面端给第二组后，开始给第一组颁发特别奖励。

第一组的女孩看着路西法放到她手心里小小的一包东西，有点迷茫。

路西法微笑：“这个是跳跳糖。”

糖！

所有人眼神都一亮。

由于伊甸城不生产甘蔗，所以只能从有甘蔗园的城市进口蔗糖，偏偏那里又很遥远，这就导致伊甸的糖比较稀有，价格自然也很昂贵。

好在蔗糖不是必需品，不吃就不吃了，反正水果也有比较甜的，但那感觉还是不一样。

最接近的是蜂蜜，遇到野生蜂窝，通过蜂蜜来幻想一下糖的美味也不错，只是蜂蜜也很贵，一般被拿去祭祀或作为药物使用，所以“糖”在人们心目中依然是“甜蜜”、“梦幻”的代名词。

如果今天在这里的是艾因斯坦或者高斯，他们的家庭倒是能偶尔供应一点糖解馋，但今天来的看上去就是那种节衣缩食就为了和恋人开心过一天的类型，糖对他们来说就是巨大的惊喜了。

不过……

“为什么叫跳跳糖？”拿着装糖的小袋子的男子迷惑地问。

“顾名思义，吃到嘴里的时候，糖会在你的嘴里跳，所以叫跳跳糖。”

路西法觉得自己解释的很清楚了，但所有人都不明白这个在嘴里跳是什么感觉。

“和大仲马小姐描述的‘白色气泡水’差不多的感觉？”有人问道。

路西法挑眉：“有点区别，不过确实像。”

大仲马到底写了什么？一会儿他就去看看报纸！

怀着好奇和期待，得到了跳跳糖的这一对情侣拆开了包装。

里面是沙子一样均匀又细小的颗粒，他们在各自的手心里倒了一点，然后伸出舌头谨慎地舔了一下。

“！！！”

他们两个猛地睁大了眼睛，嘴巴也下意识地紧紧闭住，保持着这有点怪异的表情，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跳跳糖……好奇怪！

虽然叫糖，但入口最先感受到的却是酸味，口水下意识就开始分泌，与此同时，那些颗粒神奇地在他们的口腔中此起彼伏地跳了起来，这刺激的感觉让他们不得不快速吞咽，可越是吞咽，它们跳得就越欢快。

偏偏这时候，酸味逐渐退去，隐藏在酸味下的甜蜜一丝丝地蔓延出来，并且越来越甜，让他们舍不得像刚才那么大口吞咽，只能改为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抿着，生怕它们化得太快。

这诡异的沉默，让旁边正在吃面的第二组情侣都看好奇了。

第二组已经对酸辣面的美味度震惊过了，因此现在也有余裕关注一下第一组，毕竟他们也很想知道糖有多好吃，哪怕只是描述也行，可第一组的反应却如此奇怪。

“好吃吗？”妹子好奇地问。

嘴里还含着跳跳糖的妹子狠狠地点头，但依然不张嘴。

“是、是吗……”

看着他们好像终于把嘴里的糖吃光了，然后又舔了一口的样子，吃面组的表情充满了疑问。

如果好吃的话，你们为什么时不时地皱眉呢？皱眉不就是不好吃吗？为什么还要继续吃呢？

不懂。

吃糖组最开始虽然被会跳动的糖吓了一跳，但适应了十几秒后，他们喜欢上了这种刺激的感觉，甚至有点上瘾。

不如说，人类本来就容易对甜味上瘾，布满口腔的特殊的甜味感受器，会因感受到甜味而使大脑产生快乐的反馈。

糖分带来的快乐强烈且持久，这种在21世纪几乎普遍的低级享受，对这低需求低欲望的压抑世界的人来说，却是那样的令人沉醉。

更何况，在甜味以外，还有会跳动的感觉，这就感觉更奇妙了，活这么久都没听说过啊！

没错，这糖根本不可能是人做出来的，不然早该被雷劈了，贤者大人到底是哪来的这种神奇的糖，难道是神赐予他的？

大厅内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在默默享受美食，并且心中充满了感动与紧迫感——贤者大人，一定要长命百岁啊，不然他们以后还能上哪儿吃这些？

趁着众人保持沉默的时候，路西法翻了翻报纸，找到了一篇作者署名是克里斯蒂娜·仲马的文章。

居然还是专栏作者，看来大仲马不是普通的喜欢文学，难怪路德维希提议让她自己写诗呢，原来之前她就一直在写东西了。

只是这内容……

路西法看着看着，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