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81(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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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的, 胖的,矮的,瘦的。

红五和白六蹲在金銮殿前, 凑在一起, 看穆如归扔出来的画像。

“也不知道那些朝臣们是怎么想的。”红五唏嘘不已, “咱陛下成日歇在凤栖宫,有时连皇后都嫌他烦了,还不肯走,怎么可能会看这些画像呢?”

白六仔仔细细地研究着画像上女子的衣着, 暗暗几下布料的质感:“谁叫咱陛下瞒得滴水不漏?现在啊, 谁都不知道,皇后腹中已经有了皇子呢。”

“也可能是公主。”红五笑眯眯地感慨, “真好。”

“你俩看什么呢?”刚从夏朝生那里溜达回来的秦轩朗瞧见了侍卫,立刻凑上来,“哟,这不是那谁家的女儿吗?前段时间, 还有媒婆来我家说媒呢。”

红五赶忙将画像都递给秦轩朗。

秦轩朗啧啧称奇:“陛下刚登基没多久, 朝臣们的手就迫不及待地往后宫伸了啊。”

红五深以为然:“真是吓我一跳。”

“倒也不算是坏事。”秦轩朗却摇头,高深莫测道,“陛下刚登基,诸事繁多, 想对某些人下手,寻不到由头, 这不就有人递□□了吗?”

红五和白六恍然大悟。

秦轩朗又把画像还给他们:“不过,还是得把这些东西赶快丢掉,被凤栖宫那位瞧见,倒霉的是咱们陛下。”

红五硬生生忍了许久, 才忍住到嘴的笑意,白六就没那么能忍了,当着秦轩朗的面,笑得满面通红。

因为他们都知道,秦轩朗的话,说得半点没错。

当今陛下对皇后的关心,已经到了侍从都觉得小题大做的地步。

大到皇后每日的用药,小到他随口说出的话,陛下都仔细琢磨,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就拿批奏折这一件事来说。

陛下为了多陪陪皇后,竟然直接将龙案搬进了凤栖宫,每日下朝,径直奔向凤栖宫,非要看着皇后,心里才安稳。

红五觉得夸张,白六觉得夸张,连重生回来的夏朝生,都觉得夸张。

这个九叔和他前世死后瞧见的,太一样,也太不一样。

之所以说是一样,是因为他们都一样执拗,就算前世的他身死凤栖宫,穆如归也要将他抱出来,葬进自己的皇陵。

今生的穆如归也是如此,平日里看不出什么异样,晚上夏朝生睡觉翻个身,身边的皇帝都能兀地睁开双眼,问他哪里不适。

起初,夏朝生以为穆如归是多年来从军,养成的警惕心理。

可他细想,在王府时,穆如归并未如此小心谨慎。

后来,他又觉得是为了自己腹中的孩子,然而穆如归每每紧张,都是因为他难受。

甚至于,夏花某次路过太医院,听太医们哭丧着脸抱怨,说陛下竟然有不要孩子的心。

夏花吓了一跳,出了满身冷汗,以为穆如归继承皇位后,移情别恋,要致自家小侯爷死地,连忙竖起耳朵细听。

哪晓得,太医们说,陛下是实在不忍心瞧见皇后痛苦难受,恨不能没有这个孩子。

夏花感动得不得了,跑回来说给夏朝生听。

夏朝生的眉头却彻底皱了起来。

九叔为何如此担心他?

按理说,如今大势已定,朝中即便有不和谐的声音,解决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退一步讲,就算真的生出变数,前朝和后宫之间,还隔着不远的距离,怎么着,都伤不着他。

夏朝生苦思冥想许久,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干脆直接等穆如归下朝,然后纳闷地问:“九叔,我虽吃了易子药,身子骨也没以前好,可也不是当初那个喘口气都费劲儿的病秧子了。”

穆如归默默地摊开奏折,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的神情。

夏朝生揣着手,乖巧地坐在榻上,小腹隆起微妙的弧度。

他说:“我以前,可是侯府的小侯爷,九叔你会的,我也会……我也不需要你把我当成笼子里的金丝雀,小心翼翼地护着。”

穆如归舔了舔唇角,心不在焉地点头:“嗯。”

“等孩子出生,我还打算好好骑骑马,拉拉弓呢。”

穆如归还是点头:“嗯。”

夏朝生终于察觉到穆如归的走神,气势汹汹地一拍龙榻:“九叔!”

“嗯?”穆如归回过神,将目光从夏朝生的小腹挪到他湿软的唇边,口干舌燥道,“别生气,伤身。”

夏朝生气得两眼发黑,心道,你知道我生气会伤身,怎么不想想,成日提心吊胆,也会伤身啊?

他懊恼地抱住锦被,不搭理批阅奏折的穆如归,气鼓鼓地闭上了眼睛。

夏日的蝉在殿外声嘶力竭地叫,殿内四角的冰盆滴滴答答落着水。

夏朝生气了没一会儿,眼皮子就耷拉下来。

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望着榻前纤长的明黄色身影,觉得九叔真是俊朗极了。

他们大梁的新帝,真好看。

夏朝生睡着了,穆如归却还有很多奏折要看。

穆如归没有急着看奏疏,而是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龙榻边,将他微微皱起的眉毛抚平,又将他踢开被子,挂在榻边的脚塞回去,最后目光晦暗地注视着他纤细白皙的脖颈。

夏朝生感觉得没有错。

穆如归心里藏了事。

还不是小事,是一件连穆如归自己都猜不透的事。

自从夏朝生住进凤栖宫,穆如归就开始做梦。

一开始,梦里的场景很简单,似乎也是凤栖宫,但不是如今的凤栖宫,而是一座冰冷而华贵的宫殿。

就像一座外表美丽的冰冷囚笼。

身着红衣的夏朝生站在高台之上,衣摆上绣着展翅欲飞的金色凤凰。

是男后的朝服。

穆如归在梦里松了一口气。

纵然凤栖宫发生了变化,但朝生还是皇后,这就已经很好了。

他在梦里跟随着夏朝生眺望夜空,很快发现,梦里的夏朝生比现实中吃不下饭,因为腹中的孩子不断干呕的他,还要瘦削。

只那双眼睛,亮如繁星。

风卷起了夏朝生的衣摆,他宛若一簇在皇城里摇曳的火苗,痛苦又执着地燃烧。

穆如归皱眉。

夏朝生在看什么?

冗长的梦境没有内容,只有夏朝生和黑漆漆的宫城。

穆如归在梦里无数次地想要将自己心爱之人拥进怀抱,却一次又一次失败,然后惊醒。

他拥住怀里睡得香甜的夏朝生,逐渐从空洞可怖的梦境中抽离,然后意识到,后背沁出了冷汗。

穆如归以为这只是个梦,但很快,他开始频繁地梦到一样的画面。

永远是孤独的夏朝生,站在高台之上,赤足眺望着遥远的宫墙。

他是世间最尊贵的凤凰,却渴望着遥远的,触不可及的自由。

穆如归心如刀绞,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个梦的时候,梦境中的夏朝生居然动了。

他拎着衣摆,赤足狂奔下高台。

鲜血一般殷红的衣角在夜风中翻飞,远处的宫墙忽然亮起了火光。

连绵的灯火如游龙一般,在皇城里穿梭。

富丽堂皇的宫殿,值夜的太监手里的灯笼……无数灯火随着夏朝生的脚步声,骤然亮起,又想早就已经亮起,只是……他们瞧不见。

穆如归跟着夏朝生狂奔,看着他一头撞在朱红色的宫门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什么。

穆如归彻底呆住了。

他看着夏朝生用手抠着宫门,跪在门前苦苦哀求。

他伸手一遍又一遍地拥着夏朝生,在梦里,抱住的只有空气。

夏朝生哭了,喊了,晕过去了。

鲜红的衣摆犹如鲜血,在身下徐徐铺开。

他们身后,是气势恢宏的凤栖宫,牌匾上金色的“凤栖宫”三个字,似乎在嘲笑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个人。

穆如归不知道梦意味着什么,偷偷请钦天监夜观天象,结果得出个未来一甲子大梁风调雨顺,陛下和皇后一切安康的结论。

穆如归又怀疑自己只是白日多思。

可直到那一日,他照常抱着夏朝生入睡,闭目瞧见熟悉的凤栖宫,却没有瞧见夏朝生。

穆如归连忙抬腿朝着宫殿外走去。

昔日华贵的凤栖宫里,冷清异常,连寻常宫人都失去了踪影。

穆如归心里疑惑,不由加快脚步,尚未推开殿门,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恸哭。

穆如归的心猛地沉入谷底,心中不安加剧,推开殿门的手不断颤抖。

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

莫看,莫看。

可穆如归还是推开了殿门。

满天飞雪席卷而来,寒意彻骨。

穆如归却没有用手拂去面上的雪花,皆因为倒在雪地里的人。

夏朝生依旧在望着天空。

他望着,看着,凝视着,眼神涣散,颈侧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红色的血从他的颈侧跌落到雪地里,洇出一朵散发着不详意味的花。

夏朝生发青的手里垂着一柄带血的长剑,握紧的五指,告诉了穆如归,发生了什么。

穆如归在梦里一阵天旋地转,再醒时,已经回到了现实。

夏朝生因为热,踢了被子,窝在榻前,又嫌弃穆如归身上热,与他隔了好远的距离。

穆如归定定地望着夏朝生,手指颤颤巍巍地抚上他脆弱的脖颈,直到察觉到温度与心跳,才大口喘着气,瘫倒回去。

是梦。

如此真实的梦。

梦里,夏朝生在凤栖宫前自刎,到死也没飞出一人多高的宫墙。

“朝生……”穆如归念及此,又惊慌起来,将在梦中的夏朝生硬生生搂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探入被角。

片刻,夏朝生在燥热中惊醒,哭笑不得地踹埋头用手的穆如归。

“九叔,你怎么这样啊?”

他睡的好好的,干嘛要欺负他嘛。

穆如归不吭声,张嘴咬住夏朝生的后颈,执拗地继续动手。

夏朝生本就是睡梦中被吵醒,又累又困,哼哼唧唧抱怨几句,也就随九叔去了。

穆如归兀自弄了会儿,见他得了趣,悬起的心终是重重落下。

“红五,备水。”穆如归嗓音嘶哑地唤来侍从,起身净手,又洗了个凉水澡,这才重新回到夏朝生身边。

夏朝生睡得更不安稳了,连身上的寝衣,都因为热,掀起来大半。

穆如归望着他,眼眶忽地没由来一热。

像是受到了梦中的影响,看见了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穆如归不是蠢笨之人。

他回想起当初夏朝生转变了的态度,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梦中所见,不一定是假。

他的朝生,真的受苦了。

但是穆如归不敢当面问夏朝生。

不是他怀疑夏朝生,而是他不忍去想,夏朝生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自刎,才会狠心到,在颈侧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最恐惧的是。

那个伤害夏朝生的人,是自己。

穆如归开始变得提心吊胆,每日每日地陪着夏朝生,生怕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连侍从们都忍不住提醒他,他是陛下,夏朝生为后,怎么说,都该是皇后紧张陛下,而不是陛下紧张皇后。

可穆如归甘之若饴。

他宁愿自己小心一些,护住夏朝生一生周全。

他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知道做起了梦。

他或许……就是伤害夏朝生的那个人。

“九叔?”夏朝生午觉睡醒,见穆如归坐在榻前,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吓了一跳,“怎么不歇歇?”

他伸长脖子看龙案上的奏疏:“都看完了吗?”

“看完了。”穆如归揉揉他的头,又摸摸他的肚子,“可还难受?”

“习惯了。”在穆如归面前,夏朝生也没什么好装的,当即又栽回榻上,握着穆如归的手,无奈地嘟囔,“怎么还不出来啊……这个小家伙可闹死我了。”

“不许说那个字。”穆如归却毫无预兆地黑了脸,捏着夏朝生的下巴好一顿亲,“不吉利。”

夏朝生:“……”

夏朝生好没气地翻身:“九叔,那些怪力乱神,你信吗?”

他说完,自己先愣住。

以前他是不信的,现在……不信也得信了。

夏朝生自己愣住,就没察觉出穆如归的异样——穆如归也怔住了。

他们在怪异的沉默中,等来了无所事事的秦轩朗。

秦轩朗早就习惯了在凤栖宫中找陛下,来了,什么都不说,也不看,直接跪在地上,大咧咧地行礼:“臣有本上奏。”

穆如归按了按眉心,低声道:“说。”

“陛下,前太子殿下的宫殿,今儿个忽然倒了半面墙。”

就是穆如期瘫着的那个宫殿,因为年久失修,又无人照拂,不知怎么的,墙就崩了。

瘫在榻上的前太子吓了个半死,据说甚至突破极限,直接滚到了地上,刚好避开了砸下来的半块砖。

也是命大。

穆如归头疼:“既然如此……午门下不是有个小宫殿吗?把他挪去那里就是。”

他说得无心,夏朝生却猛地仰起头,眼底翻涌起惊涛骇浪。

前世,夏氏满门尽数死于午门下,今生穆如期与他一同重生,这也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

他们上辈子的纠葛,就该在午门画上句号。

穆如归不知在夏朝生在想什么,见秦轩朗还跪在地上不动,实在是有些无语:“还有什么事?”

秦轩朗瞄了一眼放下龙帐的长榻,支支吾吾:“最近还有……还有许多大臣私下里议论皇后。”

穆如归的眉立刻挑了起来,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什么?”

他的皇后,岂是旁人能放在嘴里当谈资的存在?

“启禀陛下,倒也不是大事。”秦轩朗为难地挠了挠脸。

的确不是大事。

而且按理说起来,大臣们议论的虽然是皇后,不满的,岂是还是穆如归。

首先,陛下不纳后宫,其次,陛下视男后为至宝就罢了,说出去,可以夸夸情深似海,忠贞不渝,但你将龙案都搬去凤栖宫,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堂堂天子,干嘛跑皇后宫里批阅奏折?

但是朝臣们不敢直接议论穆如归,只能说夏朝生没有容人之量,不仅不让陛下开后宫,还不许陛下到御书房或是金銮殿批阅奏书。

这对夏朝生而言,当真是污蔑。

穆如归听秦轩朗支支吾吾,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行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秦轩朗见穆如归语气淡然,明白自己的暗示有了效果,乐呵呵地告辞,溜达出凤栖宫,见到红五和白六,三个人又凑在一起,研究新送上来的画像。

“有人要倒霉了。”秦轩朗摊开画卷,遗憾摇头,“这些画里,有几个是真心为陛下选妃的?怕是都另有所图啊。”

就拿那些流言来说,没有人刻意传播,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

那必然不会。

“何必呢。”红五何尝不明白秦轩朗所言之力,唏嘘不已,“都是富贵至极的家族,就算不让族中子女进宫,也能绵延百年。”

“人心不足蛇吞象呗。”秦轩朗不以为然,像是想起了曾经的秦家,嘴角挂上了冷笑,“我倒觉得陛下一辈子都和皇后这样,才好……那些蠢货也不想想,多几个人在陛下耳边吹耳旁风,陛下就算许了他们一时的荣华富贵,也无法长久。”

“是啊,现在就很好。”白六附和,“我也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秦轩朗诧异地瞥了侍从一眼:“那可难了,你没陛下那么英明神武,肯定找不到皇后那么贤明豁达,仙子一般的媳妇儿。”

白留脸上挂不住,笑骂道:“陛下和皇后又不在,你马屁拍给谁看?”

秦轩朗哈哈大笑着走了。

而在凤栖宫里的夏朝生渐渐清醒,回味着秦轩朗说过的话,也觉得是个棘手的事。

“九叔,要不,你把龙案搬走?”他小心翼翼地建议,“我这凤栖宫……也不适合你批阅奏书啊。”

被心爱的男后亲口驱赶,穆如归的脸色黑如锅底:“为何?”

夏朝生反问:“陛下,您觉得在凤栖宫批阅奏书,适合吗?”

穆如归固执地点头:“有什么不适合的?我们二人,早已成亲,天地可鉴……”

“九叔。”眼见穆如归要掰扯什么礼法,夏朝生就头疼,“你已经是大梁的天子了。”

言下之意,就别成日赖在我身边了。

穆如归闻言,更气更急:“你真要赶我走?”

夏朝生对上九叔漆黑的瞳孔,瞬间连头都不好意思点了,心里甚至泛起点甜意。

是啊,这是他深爱的九叔。

九叔对他的爱,也不会少分毫,他又怎么会狠得下心,赶他走呢?

夏朝生伸手搂住穆如归的脖子,无奈道:“好好好,那总要做个样子,把龙案搬走吧?”

穆如归听出他言语间的松动,也不好得寸进尺,勉强点头,命人将龙案搬回去,然后又拿来一张书案:“我用这个。”

夏朝生:“……”

夏朝生无话可说。

他想起了早就有的疑惑,捧住穆如归的脸,认真道:“九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夏朝生的眼里满是关切,波光粼粼,穆如归望过去,眼前浮现出梦里憔悴的他,仍当那是自己的手笔,心虚地移开视线,直接落荒而逃:“我……我去金銮殿仪事。”

大梁年轻的帝王匆匆跑出凤栖宫,留下了兀自思索,愁眉不展的皇后。

夏朝生捂着小腹,问一直沉默的夏花:“你说,九叔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夏花吓得差点跪在地上:“怎么会?陛下成日不是去金銮殿,就是在凤栖宫中,哪能出什么事呢?”

侍女当夏朝生怀疑陛下身边有了旁人,连忙道:“就算真的有,奴婢也不会瞧不见啊!”

夏朝生哭笑不得:“我没有怀疑九叔,我就是……我就是……”

他狐疑地盯着自己的肚子:“我难道是孕中多思了?”

夏花还没什么反应,夏朝生先把自己惊出了一头的汗。

不了吧。

他可不想自怨自艾。

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夏朝生最后也选择了和穆如归一样的解决方案。

他让夏花去找钦天监算天象,得出了一个和穆如归得到的,几乎半差不差,且好得有点不真实的结果。

夏朝生:“……”

夏朝生回忆着前世死后跟着穆如归看见的画面,点了点头。

大梁在九叔的治理下,的确越来越好。

跪在地上的钦天监隔着龙帐,看不清皇后的神情,联想到前不久陛下前来占卜的场面,愣是吓出了满身的汗。

俗话说得好,好的不灵,坏的灵。

钦天监年事已高,经历了两位帝王,却是第一次如此频繁得算出如此吉利的卦象,能不怕吗?

陛下和皇后,也太有福气了些。

日后若是当真这么好,也就罢了,可人生意外之多,谁又能预料?

若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要怪在他头上?

钦天监为了保命,甚至说出了违心之语:“占卜天象……皇后还是不要尽信的好?”

夏朝生:“?”

钦天监痛心疾首:“民间有句话,说得好,臣觉得皇后也可以听一听……日子还是要自己过得啊!”

所以别管天象了,让我多活几年吧!

夏朝生:“……啊?”

他联想到自己的重生,语重心长:“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钦天监差点哭出声来。

夏朝生于心不忍,遣走了似乎离开凤栖宫就要辞官回家的钦天监,眼珠子转了又转,让夏花去叫红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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