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皇以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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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初升,几个内宫女官及内侍从禁中西华门出城。

朝霞从皇城的碧瓦上慢慢向西挪去,斜长的影子进入一处门前有石狮子的府邸。

上元休务七日连国子监也放了假,东平开国伯爵府的一处偏院里养了三五只猫,除了长毛的狮猫外还有两只短毛的橘猫及三只小狗,品相皆为上乘。

体型稍胖的年轻人戴着幞头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盆脔猪肉及小鱼干投食。

“小宝,别光顾着喂猫儿,吃点早膳吧,娘让他们专门去买了张家铺子的煎点汤茶药,是你最爱喝的阿婆茶。”

“烦不烦,都说了我不想吃!”萧云逸将盆子里的脔肉一下撒着气的全部倒出,“要不是你骗我,现在她便是我过门的娘子了,又如何会害我惹得殿下不高兴。”

“昨夜你也瞧见了,那何氏有什么好?不过就是有几分姿色罢了,竟还敢在殿下跟前拒绝,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你爹爹让你弃武从文是想着你有朝一日能取得功名,等你考了功名,何氏这样的女子要多少有多少,”妇人走上前拍着萧云逸的肩,“乖,随娘去用些早膳吧,用了早膳好去给你太婆请安。”

“大娘子,太夫人唤您和郎君过去,说是大内来人了。”

“你看,太婆都喊你了。”

萧云逸甩开母亲的手,“我不去,准没好事。”

“你这孩子,算了。”

伯爵府的中堂内,东平伯命人又是端茶又是奉点心就差拉人过去一起用早膳了。

“皇后殿下说昨夜之事实是太多人在,殿下身为国母徇私不得。”

“臣知道,殿下也是为犬子着想。”东平伯笑眯眯的候在一旁。

“殿下说北边休战的辽人进献了一张上好的虎皮,命尚服局做成了裘衣赠予开国伯。”

女使说的是赠而非赐,东平伯听后诧异道:“犬子给殿下惹了麻烦,殿下...”欲要伸手去打开内侍手中捧着的锦盒。

“东平伯先别急。”内侍因女使的话退后一步,女使又道:“殿下还有话要奴带给您。”

东平伯搓着手掌,“皇后殿下有什么旨意吗?”

“昨夜处决乃是大宋皇后殿下所定而非陇西萧氏女。”

东平伯抬起头,瞪着不理解的眼睛,眼睛中间还有一道战场上留下的刀疤,“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奴已带到,至于什么意思,”女使笑道:“圣人之意,奴又怎会知道。”

女使随后带着一行人从东平开国伯爵府离开,东平伯捧着锦盒愣在原地,旋即回头看着座上阴沉着脸的老太太,老太太拄着梨花木拐杖敲击了几下地板,“打开。”

东平伯犹豫的将锦盒打开,缝隙处有白色呈现还以为是白虎皮,可随着盒子全部被打开,东平伯沧桑的脸上顿时浮现惨白。

锦盒里面是一件洁白无瑕的裘衣,“狐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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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拱殿内,几个内侍将翰林图画院呈的上元图一一展开,有将灯山两侧二龙戏珠画出的,还有将露台上的歌姬仔细描绘以及宣德楼前的盛况,其中最显眼的还是宣德楼黄罗内帝后相对的那一一幅。

“这幅画是谁画的?”

皇帝脸上并无笑容,青袍画师便以为是自己画了不该画的惹怒了皇帝,遂颤抖着走上前战战兢兢的跪下,“回陛下,是臣,臣无意...”

“画的好。”

画师抬起头,瞧着不怒自威的皇帝旋即擦了一把冷汗俯首磕下,“谢陛下。”

卫桓负手看着卷轴展开的画,除却在城楼上显眼的帝后,下面围观的百姓其一颦一笑与瞻仰天子与皇后时眼里的惊艳都一一刻画的极为清晰,御座上的皇帝抱着一个小女孩儿,前面躬身站着一个扎总角衣着华贵的男童,皇帝身侧与其穿同色朱衣的女子目光柔和,“卿观察力了得,”远处看画作连仕女的青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刻微入画,这般年轻就有如此定力如此笔力,你叫什么名字?”

“臣,翰林图画院祗候许崇矩。”

皇帝凑近瞧着画上的人物,笔画细腻,尤其是仕女经画师细细雕琢富有神韵宛若真人,“擅画人物?”

“是。”

皇帝侧头看着跪伏的画师,“崇矩...”

“臣是金陵人所慕画家也是金陵人其名字中有矩臣便改此名。”

“江南出才子啊,当朝画圣也是金陵人呢,不过…”皇帝笑着将他扶起,“朕也喜欢周文矩的画。”

又问道一边的宦官,“图画院是不是还缺一个侍招?”

管监翰林图画院的勾当官走上前,“回官家,翰林图画院侍诏如今只有姜侍诏与张侍诏还缺一名。”

“你!”

被皇帝突然拍肩的画师惊颤的合起手躬身,“陛下。”

“别这般紧张。”卫桓转身边走边抬起自己的手瞧了瞧,旋即又摸了摸脸,扫视着殿内左右一眼后回过头,“你们都这般畏惧朕难道是朕长得很凶神恶煞?”

不敢继续下跪的人只得将头低得极低藏在合起的袖子里,“陛下风骨伟岸,目瞬如电...”

“行了行了,这种不适合用在朕身上的夸夸其谈的话就不要说了吧,”卫桓负起双手,“你有一双会作画的手,但朕不希望你的膝盖却连你的手半分都不如。”

“是。”

卫桓走至他的身侧,“朕命你为图画院侍诏特许你在御前行走,凡有节日都用你的手将其记录下,作好的画不用给朕看但也不许给其他人看更不能将之流传出去。”

图画院侍诏为宫廷画师之最,许崇炬又惊又喜的跪伏叩首,“谢陛下恩赐!”

“先下去吧,过几日朕会再找你。”

“是,臣告退。”

勾当翰林图画院官迈步走上前叉手道:“官家是要选这幅画呈献先帝么?”

皇帝看着画作上的阖家欢乐,“此画烧了可惜且百姓描绘的较少,将那幅盛世图送去永定陵吧。”她指着旁侧另外一幅横轴。

“是。”

勾当官与画师一一退下后,祁六见皇帝似乎遗忘了什么便上前道:“官家,姜国舅还在殿外等候呢。”

卫桓眯起双眼负手道:“朕听闻他昨日醉酒误事。”

“勾当翰林图画院说姜侍诏喝酒是因为见了那幅自己作的画,不仅醉酒还大哭…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安国夫人。”

卫桓走回御座,坐捏着椅子上的扶手,“让他先等着,去请圣人过来。”

“是。”

没过多久皇后的仪仗停在垂拱殿前,殿外站着一个绯袍,拉耸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其身后还跟着一个内侍黄门手里抱着一幅画卷。

“舅舅?”

朱衣女子的话将绯袍的打盹唤醒,旋即上前合着袖子躬身,“皇后殿下。”

“舅舅不必多礼。”

绯袍直身,“哦对了,”旋即转身将内侍黄门手里捧的画拿起,“臣的画作好了,臣是凡人,如何描绘也描绘不出姊姊的仪容。”

萧幼清伸出颤抖的手旋即垂下,“舅舅昨夜喝酒误了差事已是大错,今日在殿前等候召见怎可如此失仪,张侍诏奉命为运河绘山川,图画院就只剩舅舅了…”

“臣有罪。”

萧幼清知道三个舅舅与外祖一样都有一副傲骨,但是傲气还要数三舅舅最盛,“台谏连上元休务都不要了连呈几道弹劾舅舅的奏疏,如今都叫官家给压下去了是因官家爱才,但舅舅也勿要恃才傲物才好。”

绯袍叹息了一口气,旋即躬身道:“殿下教诲,臣谨记。”

萧幼清上挑着眉头,摇头跨入门槛,身后的宫人止步于殿门立候。

“见过圣人,”祁六上前,“官家在朵殿。”

与设屏风相对的另一侧朵殿,内设桌案与歇息的木榻。

“官家。”

卫桓将手中的笔搁下绕着桌案走到萧幼清跟前,“来,”她拉着萧幼清的手至木榻前坐下。

“姜侍诏还在外面呢,不过臣妾不是来为他求情的,官家是君自当赏罚分明。”

“你风寒才好,尝尝这个。”她似没听见萧幼清的话将一碗羹汤的盖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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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冒着热气的羹汤端上桌,铺子门口的长幡上写着一个大大张字。

宫外上元的热闹一直未散,街道两旁的铺子门口有厮儿拿着竹竿将红灯笼一个个挂上,店家则在柜台书写谜题,女主人准备金银首饰或者衣服以备晚上猜灯谜揽客之用。

驸马都尉宅内的上元冷冷清清,女孩从宫人手中端过药碗伏在母亲榻前,“母亲要尊太医的吩咐按时吃药风寒才能好得快些。”

女子枕在床头,唇色有些发白,“你爹爹还未回吗?”

“母亲又提他做什么。”女孩嘟囔着嘴。

“你这孩子...”

“翁翁在时他不敢留宿其他地方,可后来翁翁病重他对母亲就越发冷淡,如今小舅舅是官家了,母亲如何忍得?这宅子是翁翁赐给他的,他既不愿呆,凭什么挂着主君之名?”

“母亲说官家是口头上的承诺,因为他是君父顾及不过来这些琐事,可若是母亲肯开口,我就不信舅舅还会不管自己的亲姊姊了?”

女子撑着自己的病体推开女儿喂来的汤药,和着被褥躺下道:“放哪儿吧,我乏了。”

女孩儿旋即将药重重放下转身就跑,屋内的公主宅都监以及两个公主宅入位祗应受公主示意紧紧跟在她的后面,都监边走边道:“大姑娘看得通透,可是长公主也有长公主的考量,毕竟此处是大姑娘父亲的宅院,长公主若离了驸马又能去哪儿呢?”

“舅舅不是说大内永远都是母亲的家么?”

都监摇头,“那是官家的家,往后那个家只会越来越大,官家不能全部顾及到。”

“我就是讨厌母亲这般忍气吞声,先前舅舅都要责罚他了母亲还要去求舅舅宽恕,还有皇后殿下,就是皇后殿下开的口舅舅才将他又留在了东京,我才不需要这个父亲呢。”

都监长叹一口气,“长公主素来身体不好,如今这般皆是为大姑娘与二姑娘考量,姑娘还小,不知道持家的难处,小人冒死斗胆一句,若是日后长公主不在了,您和二姑娘又该依靠谁呢,若是有个公子还能受恩萌爵禄,可是当朝不比前朝宗正寺是不会管宗室出女的,大姑娘毕竟姓吕,驸马才是您的生父。”

吕甄转身扑到内侍怀里忍不住哭泣道:“我知道啊,可我就是讨厌他,讨厌他为什么冷漠母亲,讨厌他明明是入舍为何在母亲跟前还敢如此蛮横,更讨厌他们的偏袒,那些人只看到了他在外人跟前展露才华却看不见这内宅里他是如何对待自己嫡妻的,”女孩抬起头,“他可曾喜欢过母亲?”

都监止步,跟随的两个十二三岁的入位祗应便弓着身子端手停下。

“连舅舅都可以对舅母这般好,为何他就不能?”

都监伸手频频擦着女孩儿眼角流出的泪水,既心疼又无奈道:“这门亲事是先帝钦定的,很多事情的缘由大姑娘都不知道,尚公主并非驸马所愿,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上意他又如何敢违呢,公主下降那一年正逢贡举,然一道圣旨,襕衫换红袍,本该为天子门生的人却做了天子之婿。”

“即便如此,那也是翁翁的错和母亲又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功名利禄有那么重要吗?”吕甄摸了一把眼泪,嘟着嘴道:“教授说人死了便是一抔黄土,不能珍惜眼下而去想那些已经错过不再属于自己东西的人都是不聪明之人。”

都监后退一步躬身叉手道:“小人知道大姑娘是最聪明的,公主有大姑娘这般孝顺的女儿何尝不是福气呢,大姑娘不希望公主伤心,可公主哪里又舍得让大姑娘难过。”

吕甄垂下双手红润着双眼哽咽道:“可我在这个家一点都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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羹汤的热气渐渐散去,垂拱殿的朵殿内,绯袍解下腰带俯首跪在帝后跟前,手掌拖着腰间的金带请罪,之前的傲骨似乎在皇后入殿后消失的一干二净。

“赐绯银鱼袋,卿就这般还给朕了?”

“不,臣是来向陛下请罪的,臣喝酒误事,向先帝献画本该是臣的差遣,臣...”

“行了,起来吧,御前失仪要比旧事更为罪大呢,况且旧事已经过去了,先帝生前最喜爱你的画作将你誉为当朝画圣,必不希望你的画作有朝一日会遭到焚毁,再说今日我也因此发掘了不少人才不是?”

“陛下宽宏。”绯袍起身倒退着出了朵殿,将金带重新系上后才走入,躬身问道:“陛下,这画?”

卫桓看了一眼对坐的人,旋即道:“放案上,你们都先下去。”

“是。”

内侍弓着腰将画呈到书桌拱手倒退着离开。

卫桓起身离座,拿起书桌上的画轴,“我不记得我是否见过丈母…好像在宪明皇后寿诞设宴内外命妇时娘娘带我去了,幼时只那一次赴过宴,因为是皇后殿下要求的。”

“宪明皇后的生辰只设过一次宴,是在先帝亲征前...”萧幼清看着卫桓突然想起了什么,“原来皇后殿下怀里抱着的孩子是官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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