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克定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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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城

三月下旬,御史台在垂拱殿升殿朝见皇帝时以御史台之名呈上殿札子弹劾参知政事狎妓并养在府中与其厮混。

本朝允许妓院开设以及市妓的存在,官府教坊内更有诸多官妓,官员抄家后女眷便充为奴或入教坊充为妓,官妓只用来宴会陪酒及歌舞表演,士大夫家中也允许养私妓,但官府又有明确规定限制官员狎妓,官员招妓只能歌舞陪酒而不能同床伺寝。

里城东北角的艮岳内,皇太子将此事奏报皇帝。

皇帝将御史台的札子扔回太子怀中,“朕升梁文傅为参知政事,你可知何为?”

“臣知道...哦不,”皇太子点头旋即又连忙摇头,“臣不敢擅自揣测圣意。”

皇帝皱紧眉头闷声道:“知道你就说。”

皇太子低头拱起双手微微躬身,“我朝为防宰相权重以副相参知政事分权,陛下是为了牵制同平章事吕维。”

“这个人圆滑,若为盛世必是肱骨之臣,若乱世,用的好则可辅佐千秋大业。”皇帝负起手从殿内走出,“朕既然让你监这个国,这些事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是。”

四月初一紫宸殿朔望,皇太子监国,设座殿陛之上,内侍高声奏报,从紫袍绯袍到绿袍全体京师朝官持笏板纷纷入殿,朝太子行集体跪叩大礼。

朔参的议事大会结束后御史台表奏状再度弹劾梁文傅,太子便以皇帝授意,贬参知政事为刑部侍郎。

翌日,垂拱殿的早朝结束皇太子更换衣服至后殿处理政务,上殿札子还没来得及打开殿外就传来一阵声音。

“殿下,刑部侍郎求见。”

皇太子便将文书放下,“让他进来。”

“殿下!”梁文傅走入殿,“臣梁文傅叩见皇太子殿下,殿下千秋...”

“行了,梁侍郎有什么话就说吧,这些虚话本宫现在不想听。”初次临朝听政的卫楷一刚开始还兴致勃勃,但连续一月后就开始感到厌烦,每天都要听文官喋喋不休的念叨,奏疏、奏札,奏状及启本更是不断,他几乎被困在内外朝抽身不得。

“殿下为何让臣去刑部,狎妓之事已过去两年,况且臣已经将她赎回了,她还是陛下亲自下令赐给云骑尉的人,臣在政事堂可以牵制吕维,吕维是楚王的老师...”

【“既舍弃便不能留下把柄与口实,毕竟只有不会呼吸的人才能真正守口如瓶。”

“殿下的手是治国之手,手上当然不能沾染腌臜之物,”韩汜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半个字,“为万全,这替罪的人选,皆看监国太子殿下之意。”】

皇太子听着梁文傅的念叨便想起了韩汜的话,旋即轻轻佻起眉头道:“他现在还是本宫的经筵讲师呢,”旋即将之前御史台所呈的上殿札子以及昨日表的奏状甩到梁文傅脸上,“你自己好好看看吧,他们已经上了不只一道,垂拱殿的朝参本宫都听烦了,实在没办法才去请了陛下的旨意,梁侍郎若不满,便去艮岳找陛下吧。”

梁文傅拾起奏状,“建平十一年四月初一台谏诸院状奏,参知政事为朝执相,百官之表率,公然狎妓养于屋中,有违国朝礼制,若不严惩,何以治下,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梁侍郎与市妓同榻,先前瞒住了无人管,如今怀了你的孩子不知哪里走出的风声,证据确凿,你身为宰执那些台谏官又怎可能放着不弹劾?”

梁文傅明白,太子虽监国可宰执这种重臣的任命与冲替太子又怎敢不问皇帝而私断,看着奏状所述想必札子也差不多,本与理法无关之事却处处透着礼法不容。

梁文傅便道:“御史台新任侍御史姓姜,他父亲可是三司的计相,我朝有规定台谏官不能与宰相有任何关系更何况还是亲父子,陛下的用意还是要牵制殿下您啊。”

“梁侍郎,你可知道离间君臣离间天家父子是谋逆的大罪?”皇太子起身走至梁文傅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道:“本宫总得过御史台与谏院这一关吧,况且刑部如今没有尚书,你这个刑部侍郎便是刑部之长,只降了一品然仍是紫袍,待事情平息,过些时日本宫定让侍郎重回宰辅之位。”

“臣不是贪念宰辅之位,而是殿下您...”梁文傅看着卫楷,旋即跪伏下,“殿下是在防备臣吗?”

皇太子缓缓蹲下,俯身在梁文傅耳侧小声道:“谋害亲王是不赦的死罪,万一行事不够缜密走漏了风声,本宫以何万全呢?这计策既然梁侍郎献给本宫的,交给别人本宫又如何能放心的下呢?大理寺插不进人去,唯刑部尚有空缺,希望侍郎不要辜负本宫的一片苦心与信任。”

梁文傅猛然抬头,那日皇太子并未回复他,论起狠心果然诸王中要数三王最为,“臣明白了,臣,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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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十一年五月,秦凤路。

清晨的日出伴随着一声号角,箭矢如漫天飞雨密密麻麻的扑向庆州城,城池两面临山,宋军左右马军便绕山欲趟过河水入城,马蹄才刚踏入水中就遭到伏兵拦截,两军在洛水的支流边交战。

黄土地上印着两道深深的压痕,炮车从营地内被运上了战场,炮石与飞矢一起投向城内,城内旋即响起了别样的号角声,守城的夏军架出用生牛皮裹的垂钟板抵御。

垂钟板内开有箭窗,城楼上又传来几声鼓声,夏军的神臂弓队便通过箭窗向下射箭。

木羽箭不断从城楼上射下,宋军阵地也传出鼓声,阵后行来数十张尖头木驴车,十名士卒藏在尖头木驴内推车前进,车前倾斜着蒙生牛皮的厚实木板,以抵挡箭矢与石矢掩护士兵接近城垣。

然夏军从渭州撤退前就已经将渭州所有守城器械搬空运到了庆州,如今见宋军士兵靠近城墙便毫不吝啬的用着这些“战利品”,檑石、檑木及铁撞木从城楼上不断扔下,僵持了整整一日飞梯与云梯根本就架不上去。

斥候站在望楼车及巢车上侦察城内敌情,沈易安站在三军架起的指挥台上见望楼上按顺序挥舞的旗号眉头大皱。

沈易安握着腰刀侧头道:“传本帅之令,寅时方位架三晗晗与七梢炮!”

“元帅,用床弩与七梢炮的话这庆州城就毁了呀,庆州是我朝西北的门户,恐怕不妥吧?”

沈易安侧头冷目其一眼,“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

随军副将亦是文进士出身,自然听得懂这句话,旋即涨红着脸不再多言。

副将是皇帝派来随军的,沈易安便正过头又道:“朝廷的催命符将军也是看了的吧,庆州若夺不回,那群文官会善罢甘休?怕到时你我回去,庆功宴的饭还没有熟那大狱里的茶就先煮好了。”

鼓声变得缓急,床弩被推上西南离城两百步的山丘,七梢炮则由车载着运至城池五十步远的西南方位,步军持盾围成重兵器攻城阵地,三晗晗周围站着七十多名弩兵,都头挥旗令下,七十人同时使力绞车张发。

由于七梢炮巨大,运到阵地仅组装便用了半个时辰,木制炮架固定在黄土地上,炮架上装有一根可以转动的横轴,士兵将七根长二丈八尺的巨大炮梢固定在横轴上,七梢炮之称也由此而来,虽威力巨大但只能固定放置而不可转动。

炮梢一端用绳索连着一个装石弹的皮兜,而另外一端则系着几十根长长的拽索,两个体格健硕的士卒将一块重达一百斤左右的石弹抬到皮兜中,随着副指挥使摇旗令下,二百多名士卒同时齐力拉拽绳索,炮梢在一瞬间反转,将石弹抛射出。

一百多斤的巨石砸向城楼,直接将垂钟板砸裂重重砸在夏军士卒脑瓜上,登时血溅三尺。

城楼上的士卒自乱阵脚开始弃盾后撤,防守也开始混乱,城楼上射出的箭矢与抛下的檑木渐渐减少,宋军士卒便从尖头木驴出来扛着云梯冲向城垣。

夏军吹响了后退的号角,沈易安亲自上马带军冲破城池时才发现城内防守的兵力不足一半,旋即大惊失色的从城中退出。

“有诈!”

“报,敌军主力已围攻我军两翼马军,正朝反方向包来!”

五月仲夏,河边的芦苇荡里突然窜出埋伏的夏军,弯刀铁锁将重骑兵的马腿砍断绊倒,攻势一下变成了守势,侧翼马军从河边被敌人赶进一处满是芦苇的开阔地带。

紧接着大大小小的罐子从平原北侧山林间抛出。

一声哨响,夏军的神臂弓队张弓射出,罐子被箭簇击碎,黏糊糊的油便如雨一般洒向宋军,一支带火的箭飞速射出,碰地的一瞬间大火铺张开来,芦苇荡里的火势迅速蔓延,火还未将人烧死那甲胄骤升的温度便将人烫熟了。

除了油火的黑烟,芦苇荡里还冒着一股肉眼可见的热气蒸腾,恐惧的惨叫声充斥回荡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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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中旬,夏军舍弃守城反其道而行之,目的不在于守城而是歼灭,当日夜里卫慕单喜领兵绕后围攻沈易安主力,经过数日交战以惨败告终,不仅未能收复庆州差点连自己都命丧敌手,除却一支冲出重围的静塞军,左翼与右翼马军全军覆没,领兵围歼左翼的正是敌军主帅,沈易安虽带兵杀出,却也将数十门炮与床弩弄丢。

夏军一路乘胜追击,败退至渭州时突然休战,城楼下一名夏国的凉州汉民骑马上前。

“城楼上的宋军听着,元帅有话,今日休战暂饶尔等一命,昔日萧怀德斩本帅长子于马下,今日如数奉还,当初萧怀德以礼还全尸,今日本帅如是。”言罢,几个西夏士卒抬着一副棺椁进入戍城将领的视野。

突然停止进攻是因为夏军的营帐内纷争不断,督军野利氏与其意见不和,王廷内的诏书连连下达。

“尔怕本帅赢了这场战而将你野利家挤下去,家事国是,轻重缓急都不知道的东西!”卫慕单喜恶狠狠的瞪着被绑在柱子上暴晒的督军。

“我姑母是王太后,兄长的女儿也要嫁给大王的王子了,卫慕单喜你敢杀我?”

“可怜你父兄一世英名怎生出了你这样的东西?”卫慕单喜眼里的杀心不曾消去,举起腰刀抽搐着脸上的肉,犹豫再三还是没能下手。

“本帅要你活着看到,你家的女儿,只配做妾!”卫慕单喜将手中的腰刀扔下,吩咐道:“将这个人关起来,除了送肉和水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与探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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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兴庆传来消息,野利家长子娶了没藏家的女儿,此外野利氏还借郡主逃婚一事向可汗请旨想将女儿嫁给王子。”

没藏家族为党项凉州豪门,如今与野利联姻试图对抗手握军权的卫慕家,卫慕单喜握着拳头砸向沙盘,“叫郡主过来。”

女子刚入幕,卫慕单喜便闷声道:“你现在去收拾东西,我派人护送你回去,我已经修书回去给了能提,兴庆的一切都打点好了。”

“为什么?”原本还一脸高兴的女子瞬间苦下,“阿袜是要我回去完婚?”

“没有为什么,表婚是我党项族人历来的规矩,”卫慕单喜又走近女儿,轻轻拨弄着她额前的头发缓和下声音道:“阿袜也是迫不得已,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女子抬起泪眼,“我讨厌阿袜!”将父亲的手一把打开旋即哭着从慕梁中跑出。

一旁的心腹副将缓缓走近,看了一眼帐口道:“谟宁令是怕可汗疑心您拥兵自重不得已才要将郡主送回么?”

卫慕单喜长叹一口气,“我如今带兵在外,老可汗又生性多疑,如果野利氏成为了王子的正室与没藏联合,那么我卫慕家就真的走到尽头了。”

“报告元帅,郡主她...独自骑马跑出去了。”一个士卒慌慌张张入内道。

卫慕单喜挑起浓密的眉毛,“还不快去找,若找不回,提头来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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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快马横冲直闯至东京旧城东北角,开宝寺传来一声巨大的钟响,皇城司禁军握着密报从华阳门进入艮岳。

皇帝坐在艮岳河池旁的凉亭内,满池荷花盛开,其中一颗并蒂莲怒放在荷池中央,还有两只鹅一黑一白也在池内嬉戏。

教坊挑选送来的官妓在亭中弹琴演奏,清风徐徐吹来拂去了大半燥热,皇帝侧卧在席子上闭目听曲。

“你叫什么名字?”

弹琴的官妓停下手,起身朝皇帝欠身,“陛下万福,奴家姓唐。”

皇帝突然睁开眼看向女子,“唐这个姓在我朝甚少,你...”

“前御史中丞是奴家的仲父。”

燕王谋逆一案连坐数千人,为首的崔氏、姚氏皆被诛连九族,成王也只留下了半条命,其中受牵连被抄家的就有前御史中丞唐氏,其家族女眷被纳入贱籍世代连坐为妓。

皇帝冷下脸坐起,还未等他开口,皇城司的禁军便火急火燎赶入。

“陛下,有西北的紧急军情。”

内侍转呈皇帝接过军报便朝身侧挥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女子福身后抱琴离开,皇帝抬起头微微眯着眼道:“告诉那个送你来的人,朕杀人,从不后悔!”

皇帝起身拆开印信不到片刻便攥紧了胸前的衣襟再次倒地。

“官家!”惊的赵慈大喊,“快来人,去大内宣太医。”

与之前在大殿上装昏不同,这一次旁侧没有大臣在,赵慈知道皇帝是真的被气晕了,发抖的手攥破了信纸随着他倒地而从手中飘落。

赵慈将皇帝扶着躺平后不敢再动,又侧躬腰拾起地上反面朝上的军报,只小心折叠起来也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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