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笔记本电脑

“哇, 刚刚叶盛茹的爸爸也太凶了吧，好恐怖, 简直比我爸还恐怖。”回去的路上，沈瑾野喃喃。

鹿茗一直默不作声, 就像是有心事一样。

沈瑾野尚未注意到，继续边走边说：“不过今天晚上的游戏还真的挺刺激的, 你觉得呢？”

鹿茗还是一脸沉思，没有回应。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鹿茗回过神来, 不知所措：“怎么了？”

“你在发呆呀，跟你说话都不理人。”沈瑾野控诉。

“抱歉, 我刚刚可能没注意听，你都说什么了？”

“算了, 没事，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沈瑾野走着摸摸肚皮，“好饿，早知道这么快就结束，刚刚去应该猛吃东西的, 我们等会去食堂吃碗拉面吧。”

“这么晚了还要去吗？”鹿茗不可思议问。

“走啦走啦, 陪我去。”在沈瑾野的拉动下, 两个人一起进了食堂。

这个点食堂人不多, 零零星星有几个，一人点了一碗拉面坐下，头顶上是明亮的灯光, 照映着面碗里色泽诱人明晃晃的猪油和葱花。

坐在鹿茗对面的沈瑾野津津有味吃着，耳边充斥着大口吸面条的声音，鹿茗倒是不饿，本来只是陪她进来，谁知沈瑾野帮她也买了一份，为了不浪费食物，她也必须得赖着吃一些。

“话说回来，我问你一个问题噢。”

“行。”鹿茗抬头看向她。

“晚上的派对上，叶盛茹在亲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啊？”

“没什么感觉。”鹿茗实话实说。

“不会吧？就没有一点点心跳加速的感觉吗？按理来说，被那样可爱又好看的女孩子献吻多多少少会有点感觉吧？”

“我真的没有感觉，只是觉得被吓了一跳。”鹿茗说。

沈瑾野一脸怀疑看着她：“你真的是个同性恋吗？”

“可能是，可能不是吧，我自己也不知道”鹿茗说完又笑着补充：“可能我只是刚好，喜欢季阿姨。”

在鹿茗的人生观里，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在她这里并没有什么定义，她从记事开始，便一心想着自己有个未婚妻，自然是其他的人入不了眼，她是个很较真的人，也是个有执念的人。

至于沈瑾野所说的，为什么喜欢同性的人一定要对其他好看的同性产生好感呢？鹿茗并没有这些感觉，其他女孩对她来说，就是普通朋友，无法取代季阿姨在她心中的位置。

“好吧，这事还真是挺奇葩的。”沈瑾野托着腮：“我看见有的蕾丝情侣，他们也会互相安利喜欢的明星，女爱豆，一起追星啥的，平时看到好看的女孩也会讨论点什么。”

鹿茗笑了笑，一根筋回答：“我对追星不感兴趣。”

沈瑾野：……

鹿茗说那话时模样一本正经，她长这么大以来，确实没追过星，娱乐圈里的明星能认出来的来手指都能数过来。

本来还想因为叶盛茹亲她脸这事调侃一下她的，看样子沈瑾野的计划泡汤了，一根筋的鹿茗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她们俩的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鹿茗没有理解沈瑾野真正想表达的意思，算了，索性埋头去继续吃她的面，然后赶紧回去宿舍追剧。

接下来在学校的生活，无异于继续军训，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当然每天晚上回来鹿茗也没有让自己闲着，她会跟着手机上的视频听课，网络上有免费的公开课，是和他们专业相关的东西。

每天这个时候，沈瑾野都会打从心眼里崇拜她一次，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精神能够让一个人在训练了一整天下来，晚上还有功夫学习的，并且还一边听课一边做笔记，有模有样。

后来有一次鹿茗给了她答案，一个很简单又很现实的答案：“因为我要让自己变得厉害啊，这样就能够带给家里人更好的生活。”

这时候沈瑾野又会问了：“这个家里人，包括你的未婚妻吗？”

鹿茗不好意思一笑，低下头去，默默点了点头。

有一天像这样的夜晚，正在跟着视频听课的鹿茗忽然接到了一通电话，是季阿姨打来的，她赶紧慌慌张张取下手机放到耳旁接听。

“在做什么？”

鹿茗听到有些意外，因为季阿姨平时很少会给她打电话，更不会询问她在做什么了。

“在听课。”鹿茗笑着回答。

“听课？这么晚了学校还在给你们上课吗？”季侑青疑惑。

“不是啦，是在手机上听课，马上下个月就要开始上课了，想自己提前学习点专业课的东西。”鹿茗说。

“原来是这样。”

“对了，季阿姨，明天周五你有什么想吃的菜吗？”鹿茗主动问。

“吃什么都行，放学需要我接你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坐车过去就好了，挺方便的。”

“那行吧，你先学习，我不打扰你了。”

“嗯，那明天见季阿姨。”

正欲挂电话的季侑青听到这句话也拿起手机来回道：“明天见。”

简短的三个字，温暖了鹿茗的心，转化为让她更加努力用工的力量，将手机放回去，继续打开视频听课，就连坐姿都挺拔了几分。

季侑青挂掉电话后便忍不住想，用手机听课，岂不是很不便利，为了图方便，直接打开了天猫旗舰店，选了一台苹果笔记本电脑，14999，直接下单好，明天刚好就能送过来，省去了她亲自去店里挑来挑去的麻烦。

上大学的孩子是该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电脑，这样学习生活才更加便利些，季侑青觉得自己这一点考虑的不够周到。

不知道她需不需要一台iPad呢，这样可以随身携带，想着季侑青没控制自己的手，又在旗舰店里下单了ipad，同样也是明天送货，有了iPad，如果再配上一支电容笔会更好吧，这样可以直接在屏幕上写字做笔记，又默默下单。

季侑青完全就是操着老母亲的心，逛了好一会，七七八八的东西买下来，不知不觉花了小两万。

季静宁近来很少去医院，一来是公司的事情太多实在是抽不开身，二来是从心里排斥那个地方，总觉得只要去了那个地方，自己就是个病人，切切实实能够感受到自己是个病人，不去的话，还能够假装一把，自己是个正常人，和正常人无异。

但是癌痛太难受了，还会出现全身器官转移，也是昨天夜里实在是疼得受不了她才决定今天一早来到医院。

又是一系列的指标检查，结果和之前那家私立医院得出的结论没什么区别，噢对了，自从那回医院出了乌龙事件以后，尽管服务态度再好，季静宁也在心里默默将其拉黑，直接来到了S市最好的公立医院一医做检查。

她的主治医生给了她两个治疗方案，一个是化疗，一个是保守治疗，也就是减轻疼痛，任其自生自灭了，医生也向她说了大实话，一般这样的癌症到了晚期，做化疗也没有特别大的必要，不但会很痛苦，治愈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大部分的病人到这个阶段都会有很强烈的求生欲望，即使倾家荡产忍受痛苦也要选择继续治疗。

季静宁想了想，做化疗就没必要了吧，又难受恶心，还会掉光头发，那太难看了，最终选择了缓解疼痛的保守治疗，临走前她让医生给自己预估了下最后的时间，医生说这个没办法给出准确的数字，毕竟这世上也存在医学解释不了的奇迹，有人得了绝症不治而愈，有人辛苦治愈后半年又复发。

在季静宁的强烈要求下，医生说了个大概的数字，半年左右吧，季静宁笑了笑，行吧，半年也不少了。

在来之前她还以为自己就还剩一两个月的时光。

取完药从医院出来，季静宁一步一步走下台阶，不料抬眼看到正在往前上台阶的孟小斐，两个人撞了个正着。

季静宁有意闪躲，没想到还是被她给发现了。

“静宁大姐！”孟小斐朝她挥挥手，加快脚步上来。

季静宁自知躲不过只好迎面一笑：“这么巧啊，你来医院做什么。”

孟小斐腼腆一笑：“来做点检查。”说完她又好奇问：“姐，你怎么也来医院啦，还买这么多药。”

“噢，是一点补充雌激素的药，延长更年期的，你应该明白。”季静宁对答如流，反应自如。

“我懂，我懂。”孟小斐点点头。

季静宁随即又说：“你赶快进去吧，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好，那姐回头聚啊。”孟小斐笑着说。

季静宁和她打完招呼便朝下走去，孟小斐顿在原地回头望过去，没有多想什么，迫不及待朝医院门诊大楼走去。

挂了妇产科的号，科室外有许多人在等候，有大着肚子的，有满腹心事的，有老公家人陪同着的，孟小斐看了眼自己的排号，默默找了个空座位坐下等候。

“哎，你是来干嘛的？”坐在孟小斐旁边的一个女人找她搭话。

“来查结果。”

“你做过手术了？试管吗？”

孟小斐摇摇头，不大想和对方聊这些，尤其还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还好下一个就是她的名字了，孟小斐挂的专家号，人不算多，很快排到了她，赶紧借机起身离开。

依然是上次来医院做人授时给她手术的教授，还好医生足够温柔，给了她很大的关怀，以至于那天一个人的孟小斐感受到很多温暖，来自陌生人的温暖。

“最近休息的怎么样，我先给你查个血，看看情况。”说完医生给她开了张单子，孟小斐来到外面缴费，查完血后等了一会结果出来，上面的一些数值她不太看得懂，但有几项指标出现了显著的变化，就连护士都猜测怀孕的可能性很大，孟小斐赶紧返回去找医生看。

当时来做手术时医生便向她打过预防针，人授成功的几率不算大，如果失败了也不要灰心，还可以做试管，只是试管会相对难受痛苦些，孟小斐心里没抱多大的希望，甚至最近在家里都看了许多试管方面的东西。

后来医生看完的结果是果真怀孕了，只是孕酮值相对较低，要给她开点药回去吃，等过一段时间再过来查查。

能够怀孕，孟小斐已经很高兴了，难以想象现在已经有一个小生命在肚子里孕育，她就要当妈妈了。

记下医生的嘱托后，从医院离开，孟小斐小心翼翼开着车途径城市中心的主干大道，四周都是耸天入云的摩天大楼，这座城市最昂贵的写字楼，她老公就在这里上班，这里最高的那栋楼里。

将车子泊在车位里，孟小斐下车走进了眼前的一家屈臣氏，打算买点东西，没想到却在门口遇见了一位老熟人。

“小斐姐，你怎么来啦。”

和她打招呼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女生，名叫王艺，是孟小斐老公的秘书，同时也是她的远方表妹，这也就是孟小斐如此信任她让她监视做眼线的缘由所在。

两个人就近约在了隔壁的餐厅坐下吃饭聊天。

“今天我请客，看看你想吃什么点什么。”孟小斐把菜单给了她。

“好的~”王艺欣喜不已，一边翻着菜单一边好奇问：“小斐姐最近都在忙什么呢，好久没看到你了。”

“上个月底刚从国外回来，最近在家里调整生物钟，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

孟小斐不想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问：“最近你姐夫，好像经常加班是吧。”

王艺听后顿了下，抬眼看向她：“姐你要我说实话嘛？”

“当然说实话，不然我找你做什么。”孟小斐看着她。

“姐夫他呢，简直就是一个工作狂，好几次我下班和同事逛街，晚上抬头都能看到他的办公室亮着灯，其实吧姐，我觉得姐夫应该对你没什么二心，他那么努力工作也是想要给你更好的生活啊，你不应该这么怀疑他的。”

“行，我知道了。他下午忙吗，我想过去看看他，给他一个惊喜。”

“下午啊，我看看，他下午三点有一场跨国会议，现在快一点了，等会吃完饭过去还来得及。”王艺说。

“你要跟我一块嘛？”孟小斐故意问。

王艺听后连连摆手：“我就不去了，我等会吃完还得赶紧回去准备下午会议的资料呢，而且姐我不能和你一起过去，姐夫会觉得我在替你监视他的，他平时在公司对我可严了，吓死人。”

王艺边说边拍拍自己的胸脯，做出害怕的样子。

孟小斐笑了笑，低头从自己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来：“这里面还剩五万额度，你拿去买个喜欢的包包。”

“啊？姐，这太不好意思了吧。”王艺嘴上说着行动上可已经伸手默默接过。

孟小斐笑着说：“给你你就拿着，下次有时间不忙的时候来家里吃饭。”

“好的，姐！”王艺满口答应。

吃过饭以后，孟小斐先行离开朝曾予明的公司走去，在自报了身份过后，前台的人也没拦着她，并给她开了专属的电梯，这电梯平时只有公司高层才能使用。

结婚这几年来，其实孟小斐很少来公司找她老公，一来是怕人说闲话，二来也是怕耽误他工作，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她迫不及待想要分享这个喜讯。

终于来到了挂有曾予明三个字的办公门前，孟小斐有点小紧张，刚要抬手敲门，门便从里面开了，走出来一个白衬衫打领带的男人，发型稍稍有些凌乱，看到孟小斐后什么也没说，直接饶道离开。

孟小斐便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一眼看到了他老公正站在落地窗前抽烟，孟小斐闻到气味下意识捂住鼻子咳嗽两声。

“老公。”

曾予明后背一僵，十分诧异回头过来，看到孟小斐立马没了好脸色：“你怎么来公司了？”

孟小斐脸上的笑容僵住：“我路过，就过来看看你。”

“我还有工作，很忙，你早点回去把。”曾予明稍微没那么有耐心。

“老公，其实我……”

还没等孟小斐说出口，曾予明转身坐到了椅子上掐灭烟蒂，低着头看文件说：“以后没什么事就别来公司了，让人看见了不好，回去吧。”

孟小斐双手紧紧攥着，心里莫名地一抽一抽感到难受，今天的老公，让她头一次见识到了冷漠。

“还有事吗？”曾予明抬头一脸疑惑问。

“没，没什么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了，你晚上回去吗？”孟小斐佯装笑意。

“不知道，看情况吧，回去我会联络你。”曾予明低头翻着文件。

“嗯，好。”孟小斐假笑着点点头，走时顺带帮他给带上了办公室的门，转过身去的那一瞬，孟小斐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转而代替的是无边的落寞和失落。

曾予明长舒了口气，画面转到他身旁的垃圾桶里，丢着刚刚用过的安全套以及润滑油的包装袋。

从公司大楼里出来，孟小斐站在车水如龙的街头，忽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干嘛。

就这样回家吗？还是……

下午四点。

季侑青没午睡，在家等快递，电脑那些都已经送来了，她一个人正在客厅里研究，这时外面又响起了铃声，她还以为又有快递到了，急匆匆去开门，发现门口站着的居然是孟小斐。

“小斐，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打声招呼。”

孟小斐则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我能进去你那坐坐吗？”

“快，进来吧。”季侑青毫不犹豫说。

“要不要喝点什么？”

“清水就好了。”

季侑青给她倒了杯水，在她眼前的沙发上坐下来，看到她还是一脸丧气的模样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了？”

孟小斐先是摇了摇头不肯说，后来在季侑青的强势逼问下还是说出了事情的整个经过。

“你觉得自己傻不傻，后悔吗？”季侑青被她气得哭笑不得。

“傻，也傻。但是后悔，不后悔。”孟小斐顿了顿说：“生孩子不全部都是和他家有关，我自己也想要，只是曾予明今天给我的态度让我感到十分陌生，可能女人就是这么容易敏感的生物吧。”

“我要是你啊，别说生孩子了，早就离婚一百遍了。”季侑青说。

“好了，你就别说我了，本来今天结果查出来还挺高兴的，现在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孟小斐满脸惆怅。

“那既然如此，我还是安慰安慰你两句，至少你就要当妈妈了，你一直以来的愿望不是么？”

“也只有这样想，能让我感到好受点。”孟小斐笑了笑。

“嗯……那我得想想该给我未来的干女儿准备准备什么礼物了。”季侑青笑着说。

孟小斐被她给逗得咯咯笑：“你怎么那么笃定啊，万一是个小子呢。”

“因为我比较喜欢女儿啊。”季侑青自然而然说。

“喜欢就让你家小狼仔帮你生！”孟小斐坏笑。

季侑青一秒变严肃：“你再这样说，我可跟你翻脸了。”

“哎，那桌上的是什么。”孟小斐起身好奇走上前查看：“这是电脑啊，iPad，电容笔，这么多东西。”

季侑青随口一说：“那是给鹿茗买的。”

结果话音刚落，孟小斐就像是捉住了小辫子一样，冲她坏笑：“给鹿茗买的呀？~”

“上大学还是有台电脑比较方便。”季侑青面不改色，脸不红心不跳故作镇定解释。

孟小斐站在那里操作着新电脑，嘟着嘴故意说：“人家也想要电脑呢，富婆姐姐也送我一台怎么样？”

“去，你比我还大两个月。”季侑青毫不留情拆穿她。

“唔，现在的年轻小孩真好，我上大学那会都没有用过这么好的电脑。”孟小斐喃喃。

季侑青笑出声来，气氛很是愉快：“我们上大学那会，是十四年前？”

那个时候网络都不是很发达吧，一台电脑又笨又重还价格不菲。

“行，别提了，我不想得知我已经年纪不小了这个事实。”孟小斐心痛的捂住心脏，另一只手叫停。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门铃声。

季侑青刚想去开门被孟小斐给拦住：“行了，我去吧。”

孟小斐一个人来到门后，打开门来，迎面看见站在跟前的是鹿茗，尚不知道鹿茗周末在这边过夜的她，顿时有些激动回头对季侑青喊道：“老季，你的小狼仔来了！”

回应她的是季侑青冷漠的眼神。

孟小斐下一秒改口：“啊，是鹿茗来了。”